這至少讓她的混亂減輕了一些。她折起紙張,處理傷口,将所有的垃圾又包到一起,藏進書包裡,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順手丢到外面的垃圾桶。她的手臂還在疼,想起這她就難免開心不起來,不過還算平靜。
一個小小的插曲——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
她幹過的蠢事比這多,更中二無聊的也比比皆是。沒關系,她大概又是想讨别人的同情——她故意把自己搞得那麼慘是給誰看呢?别他媽裝,把傷口藏好——
直到她一天晚上熟睡之後,被一陣難聞的味道刺醒,她被什麼東西磕的難受,于是她強迫自己起來,像隻黏糊糊的史萊姆,從垃圾堆的縫隙裡擠出來——她大概有個人樣了。
茫然、無措,甚至以為這是夢。她還以為她是夏涵,直到她另一個視野亮起來——不情不願地起床,被逼着咽下早飯,匆匆忙忙趕着上學,因為快遲到而崩潰——她那熟悉的世界并不在她手邊。
昏暗的天空、遙遠的燈光,幾個破破爛爛的小屁孩質問她怎麼在他們的地盤。
或許是本能——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不是夏涵,她的宿主叫夏涵,不過她更習慣叫她那家夥。若不是他媽的那個家夥幹出來的蠢事——她他媽也不該流落成這樣。她在為半塊黴面包大打出手,那家夥死活吃不下飯;她在為落腳處發愁,那家夥前半夜emo,後半夜噩夢;她在專心對付那群找事的混混,媽的那家夥在發瘋——憑什麼她要承擔宿主的痛苦——手臂疼得快死了!她他媽難得能好好休息,那家夥還要胡思亂想,媽的,那個蠢貨就沒有哪一天能停止内耗,她受夠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往她腦子裡鑽——她他媽的憑什麼要受這種罪。
隻有看小說的時候會好一些。
那家夥的思緒随着小說的情節流動着,安靜、平和。她也無聊,于是就跟着那家夥一起看。她記得那本叫《血色許願樹》的書。她或許一輩子也忘不掉——那段時間,她正準備着偷渡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