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沒事！”林莫好像緩過來了，臉上又露出笑容。葉君安拍拍她頭上的灰，理順她打結的頭發。

“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她轉頭去看她，咿咿呀呀起來，“下手好重！”

“你沒事了？不是說最近工作挺忙嗎？”

“還好。我去見客戶，路過這邊看見你，就想打個招呼。”她順勢握住那隻随她頭發遊蕩的手，笑容更燦爛了。

“我現在是工作時間。”隊長毫不留情地抽回去。

“失陪了。”喬夢清瞥一眼李妍，找着機會往後邊走。後者似乎嫌惡地瞪了她一眼——當然不會真叫那人看見。

“我到了——嘿你們——這麼熱鬧啊——”

林青然的聲音。她似乎撞上喬夢清，便順手扶住陳绮的肩膀。李妍像是得了指令，一個“那我走了”拉住陳绮，終于如願以償地逃出那地方，害得林青然也一個踉跄。外面的冷空氣撲到臉上——這燦爛陽光也仿佛是假的了。李妍的抱怨混着喘氣，叫陳绮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好嗎？”陳绮順她的背。

“不好！一點也不好——我們要吃什麼——你敢相信那個破檢查員上午在我這看我半天，冒出來一句‘這幾年你職位一點沒變化？’——她什麼意思啊！！！”

“去吃那家的肉絲面嗎？還是去咖啡廳吃蛋糕或者三明治？”陳绮又拍拍她。

“我要吃肉！”李妍驚呼，她高興起來。

這情緒變得也太快了。陳绮忍不住笑起來。她看一眼表，又确認方向，兩人便往右邊走。

“那個林莫，”李妍碎嘴起來，“葉君安老說她——啊，不是，就是談到私事的時候就喜歡說她——唉，眉眼都溫柔了，真羨慕啊——”她誇張地感歎。

陳绮并不知道她。

“喬夢清呢？”她仿佛是為了轉移話題，突然從嘴縫溜出這麼一句話。自己正在笑着——眉眼彎彎，嘴角上揚，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份恍惚排開，她心慌般淩亂也就不存在了。

“啊——她啊——她……啊！不要說我嘛！”李妍叫起來，“都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真倒黴。在調到A西南之前……好吧，管理員工作第一年的時候，我們就分了——我們本來是一起考上來的……因為各種原因吧，她生氣把我送她的立體書燒了……之後我們就鬧掰了——總之——”她雙手合十，朝陳绮做求饒狀，“我們不提這個了——看她職位上去那麼多了說實話挺嫉妒呃……變成領導了好不爽……”

“抱歉。”陳绮又拍拍她——她不清楚自己該不該道歉，但她覺得總得說點什麼。麻花辮有些散開，黏在她臉上，像脫開的橘絡。那股甜橘子香仿佛混進發絲裡了。

橘子的味道，她好想念橘子的味道。

“沒事啦！确實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嘛，也不重要了——啊！我餓了。對了，陶雨有消息了嗎？我聽說要申請新人了——她沒事吧？”

“言姐也沒和我說過……不太清楚……”

“跑個外勤就出意外了也太恐怖了……”她誇張地捂住嘴，“我上周還在和她說話呢，她跟我說她每次跑A21都挺害怕的，不過A21人都特别好，還說她自己印了點貼紙，回頭要帶給我看——怎麼人就沒了。”

她們都不說話了，語言在此刻蒸發。幾步下去，到了店門口，看着人群的熱浪裡裡外外翻湧——恍惚現實也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