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悅宜有些自得,對于有這樣一位長臉面的朋友,眉飛色舞道:
“兄長要好好謝謝顧姑娘,這桌菜都是周周做的,她特意詢問了我們的口味,是不是格外符合胃口?”
徐清墨微微吃驚,看着顧周周謝道:“顧姑娘的手藝精湛,菜品十分美味,家妹不懂事,真是勞費顧姑娘操心了。”
被人誇獎,顧周周不大好意思的垂頭笑了笑,“徐公子謬贊了,不過是舉手之勞,還要多謝宜妹妹邀請我,我才有機會出來遊玩。”
她今日不太舒适,清秀的面容有些蔫搭,唇色淡淡,溫和笑着越發顯得柔弱溫順。
徐清墨一怔,心中不禁微微動容。
比起家中端持強勢的母親,不成調的妹妹,這樣溫和體貼,賢惠的女子,顯然更符合他對妻子的願景。
謝辭璟見此,眉目稍冷,隻是順口不鹹不淡的誇了句,讓人不知道是否真合他胃口。
因着暈車緣故,顧周周沒什麼胃口,不過動了幾口便不欲多吃。
謝辭璟視線落在她隻動了幾口的米飯上,略皺了皺眉,正準備開口,徐清墨卻搶先一步關懷道:“徐姑娘怎麼吃的這樣少?”
顧周周愣了一下,解釋道:“我有暈車之證,多食反而難受。”
徐清墨擰眉:“可有看醫師?”
顧周周搖頭,“這也不什麼病,生來就有的東西,也沒什麼藥可醫。”
徐清墨:“原是這樣,那顧姑娘一路真是辛苦了。索性到莊子不遠,到地方後顧姑娘便先歇一歇。”
顧周周點點頭。
見徐清墨說話半天,也隻得出一個不痛不癢的解決方法,謝辭璟心中冷笑,緩緩開口道:
“孤南下遇見一個行商亦有如此症狀,據說聞橘皮、柚皮,薄荷可緩解症狀,孤提神用的瑞香膏中有薄荷,顧姑娘聞一聞,許是能緩解一二。”
徐清墨面色微微一僵,随即又高興起來:“顧姑娘可是要多謝殿下了。”
謝辭璟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圓盒遞過來,顧周周接過時,兩人的手指微微相碰,她心中一跳,垂眉答道:“多謝殿下。”
謝辭璟望着眼前烏黑圓潤的發頂,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到徐家莊子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路上顧周周不時嗅一嗅那香膏,清涼又略帶刺激性的氣味,竟然真能緩解腹腔中的不适,下馬車時臉色都好了不少。
懷裡的香膏像是一塊滾燙的炭,仿佛要隔着衣裳灼燙到心裡去,讓她坐立難安起來。
她落後幾步,猶豫再三,顧周周還是揣着香膏,站到了謝辭璟跟前。
還未等她開口,謝辭璟長身玉立在車前,微微垂眸瞧着她:“香膏有用嗎?”
青山一片白芒,雪粒飛舞着落在她肩頭發上,烏瞳被搶了話有些訝異望着他,他心頭微勾,喉頭發癢。
顧周周點點頭,就聽他說那便好。
她有幾分急意,說要還給他。
“回去時還要用,到時候再還來。”
就見青年微微笑了笑,驚豔的面容在風雪中顯得十分清冷,不容拒絕。
主導地位一下子翻轉,被男人牽着鼻子走,顧周周抿了抿唇,有些郁悶垂着頭應到:“那好。”
她這副模樣,謝辭璟心中發笑。知曉她不愛與人打交道,這慌亂尴尬的反應在他看來都顯得尤其可愛真實,又見她袖着手欲走,他傾身将她腮邊有些淩亂的發絲勾到耳後。
青年熱氣的手指擦過冰冷的耳垂,引起她一瞬間的戰栗,身子慌亂後仰退了一步。
“殿下。”她喚的驚慌,虛張聲勢的語氣在寒氣中顯得越發單薄。
謝辭璟睨到她發紅的手和後頸,不欲再在風雪中滞留她:“無事,進去吧。”
顧周周垂眸應了聲,兩道人影一前一後默契前行。
前面那人小巧的足印被後面青年寬大的靴印一一覆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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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莊子很大,周遭是幾千畝的田莊,因着莊中有一湖溫泉,便專門修建來給主子度假享受,屋檐樓閣都十分精巧,顧周周被莊中的奴仆領到一間裝飾精美的廂房。
被大公子安排來招待貴客的婦人恭敬俯身,面上帶着和善的笑容,悄悄打量着這位女客。
這個莊子府上的主子每冬都來,莊中的仆侍在主子跟前還是很得臉的,往常都是府上的自家人來,從未有過外家的女客,這次不僅小姐來了,大公子也陪着一道來了,難免要多思索着些,揣摩主子的态度。
眼前的少女年紀正好,面如春花,秀美純良,見着下人們操勞,态度也十分和善。楊家的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幾分,笑着道:
“大小姐讓我跟徐姑娘說一聲,姑娘收拾安頓好後,等會兒便與姑娘一起去後山泡溫泉。”
“好,勞煩你了。”
楊家的連連擺手,“不麻煩。”
莊子裡有什麼玩的,來之前是與徐悅宜商量過的,顧周周也沒有慌亂,月竹有序的收拾好幾套衣裳和長布巾,徐悅宜就收拾好來了,聲音興高采烈地:
“周周,收拾好了不曾。坐了這樣久的車,正好泡溫泉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