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眼看着他,眼神裡有懇求的意味。
謝辭璟目光落在她面上遲遲不動,他充滿占有欲的目光緊鎖在秀美脆弱的女子身上。
女子明明單薄得緊,卻也奇妙得撐住了這般摧折,詭異的登對。
許久,他才悠然道:“顧姑娘的風寒可已經好了?”
徐悅宜都驚訝地探出頭來,有些懵地望着眼前情境。
風雪搖落中,明明沒有首頸交纏,也沒有指尖相觸,無聲的暧昧卻從兩人對視間,似風吹皺湖面,漣漪一圈圈蕩開。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顧周周與她總是在一起。這兩人究竟是什麼時候搭上的,若不是今天太子突然叫住周周,她還被蒙在鼓裡!
被欺騙的氣惱油然而生,倒不是因為嫉妒顧周周勾搭上了太子殿下。她可以說是顧周周在這京都裡最好的朋友,她對她那麼好,結果顧周周連這樣的事情都瞞着她,還要故意裝作厭惡不喜太子騙她。
她花癡懷疑殿下喜歡她的時候,顧周周是不是心裡在看她笑話!
真是丢死人了!啊啊啊!徐悅宜狠狠掐着窗棂,緩解尴尬。
種種痕迹突然在她腦海中放大。
太子突然同哥哥一起來徐家莊園,溫泉後太子看周周的眼神,她當時隻是單純覺得男人抗拒不了美色,如今想來那視線的确太過灼熱了些。
往後種種,哥哥突然被急差召回,少年訓馬師突然生病,太子教顧周周騎馬。
河邊烤肉時太子見顧周周給她烤肉,故意說親自動手的話。
顧周周親手烤出的肉,被太子從她這要了大半去吃完了,他自己烤的卻沒有動過。顧周周走後,太子随後就走了。
楊媽媽還說,太子身邊的北歸向廚下吩咐給顧姑娘熬雞絲肉粥。突然生病的顧周周,被太子請來的太醫。太子臨去前留下的親衛。今日的...入城便捷...
許是還有更早些的時候,太子突然來她們字号學堂講課...
徐悅宜想着想着,奇異的覺得自己勘破了他們倆的私情!她雖然時常對太子犯花癡,倒也不是真的喜歡太子,隻是犯了所有女子會犯的錯,抵不住太子的美色權勢罷了。
氣憤過後,她竟然覺得顧周周不愧是她朋友,把高嶺之花的太子都弄到手了!
再轉眼看眼前這對,頓時覺得格外甜蜜,忍不住咧着嘴傻樂,手更是十分激動地拍起了馬車!
哐——哐兩聲巨響!馬車上的積雪都被震落下來,撒了馬車旁邊的顧周周滿臉,旖旎的氛圍因此蕩然無存。
周圍的目光轉而聚集在徐悅宜身上,一道淩厲如寒刀般冰涼的視線朝她剜來,涼薄的警告令她滿身冷汗,喜悅的笑容從嘴角消失。
見徐悅宜被吓到,顧周周抿了抿嘴,将頭上的雪拂落,躬身道:
“多謝殿下好意,臣女已經無事了。臣女生病不關殿下的事情,殿下不用愧疚。”
她轉身,又似想起什麼,回首點了下頭:“夜深了,臣女歸家了。”
朱紅的城門打開,顧周周進了馬車後分外疲憊,滑坐在馬車上。
馬車平穩朝前行駛,顧周周猛然掀開車簾,四周護送穿着銀龍铠甲的東宮侍衛,雪光映着冷鐵的寒光。不遠處,男子矜貴又冷漠伫立着目送馬車。
謝辭璟是完全不想放過她!這下子,明日一早,京都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是謝辭璟的人了!他全然斬斷了她的退路,讓她無路可走隻能依靠他!
顧周周手指無力地松開車簾,面色慘淡。
徐悅宜也反應過來情況不對,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樣周周與太子互相愛慕。
本來想要問的一肚子疑問,在看見友人蒼白無生氣的面容時徹底噤了聲。
顧周周胸膛生氣地起伏,半響才咬牙将苦楚盡數咽了下去,轉過臉來,就看見徐悅宜受驚吓的臉,她朝她搖搖頭,輕聲說道:
“悅宜,今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徐悅宜想問為什麼,但顧周周已經轉過身去,一副不願意同她說話的模樣。
按照她原來的性子,定是要锲而不舍、不依不饒地追上去問個明白,可經過今日的事情,對于顧周周她突然有些不敢這樣做了。
也許潛意識裡覺得,能虜獲太子的女子,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明明徐府更近,但馬車還是先停在了甯安侯府側門,先送回了顧周周。
月竹摻着脫力的顧周周下了馬車,來喜敲了側門,很快王媽媽就帶着院内衆人迎來,見着面色不太好的顧周周,面上的喜色褪去,大驚失色:"這是怎麼了?”
月竹将旁邊的位置讓給王媽媽,見姑娘沒有說話的意思,接口道:“王媽媽,回程路途辛苦,姑娘累壞了,外面又冷,我們先回屋内說話。”
守琢院内還是老樣子,炭火燒的暖融融的,熱湯熱水都有,想必是王媽媽這幾日備着就等她回來。顧周周看了眼屋内,明明才離開沒幾日,卻好像過了許久一般。
滾燙的熱茶驅散她滿身的疲憊,心中似乎也暖和了些,她見王媽媽擔心的面孔,終是不忍心道:
“辛苦媽媽這幾日在院裡操勞。可有為難我們院中?”
“為難自然是有的,但姑娘開了鋪子有了進項,即使府裡那些人要拿捏,辦法也有限。缺衣少食的克扣守琢院還是能應付的。”
顧周周微微笑了下,并沒有很高興,但還是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