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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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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辭璟握住她的手,帶着她拔出匕首,一片亮芒從顧周周眼底閃過,刃身薄而帶血槽,輕盈漂亮。他微側過頭,幾縷長發微微過她的面頰,在碰上刀尖時,輕而易舉的斷開。這顯然是一把殺人的利器。

他直起腰身,在她耳畔落下一句:“在孤保護不了你的時候,保護好自己。”

顧周周垂頭,銀鐵色的刀面上映照一雙努力鎮定,眼底卻透露出驚懼的眼眸。她還未來得及驚歎謝辭璟以身誘敵的膽大,就被自己所處的危險環境所吓到。

謝辭璟一向從容,既然說會有他保護不了的時候,那麼他對這件事情便不是全然有把握。從刺殺的賊盜手中逃走,來到謝辭璟身邊,這算是從一個狼窩,跑到了另外一個虎穴中了。

危險到來時,誰會傾盡全力保護她?

顧周周視線落在謝辭璟身上,對上她略帶探究的目光,謝辭璟微微皺眉,這一刻他突然猜不透她的所思,他不由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顧周周突然一笑,“隻是想謝謝殿下送我匕首。既能殺人,又很值錢。”

謝辭璟擰着的眉心散了:“你喜歡就好。”他半靠回榻上,搭上一層毯子,忍耐的閉着雙目,藏在毯底的手覆在腹部。

等他閉上眼,顧周周神情冰冷下來,她身軀微微發冷,莫名的寒意從深處探出觸腳,誰都不能保護她,除了她自己。

握在匕首上的手背因為用力青筋凸起,許久後,顧周周松開了手,将它貼身收好。

危險比想象中來得更快,幾乎是暗夜到臨的前一刻,一大波黑色人影嘩啦啦從四面八方一湧而出,警戒的侍衛殺了進入警戒防線的幾個人,利刃刺入肉的聲音,倒地死亡的屍體吓得後面的人驚懼後退。

火光亮起來時,照亮他們褴褛的衣裳,和悲苦面容上顯露的驚恐表情。

侍衛們驚訝,這居然像是一群難民。

謝辭璟的親随們很有經驗,沙場曆練過的煞氣,很快讓一群難民安定下來,鹌鹑似的按照要求排成幾隊,被侍衛把控着。

他們是附近的難民。今年收成不好,前方通往縣城的路大雪封山不通了,山中村民的食物耗盡,迫不得已才出來劫持過路的隊伍。

謝辭璟冷冷問道:“為何此時才來搶?”

石橋村的村長瞧了一眼金尊玉貴的貴人,被那凜冽的目光一吓,顫顫巍巍低下頭:“我、們見公子的侍從氣勢吓人,不敢白日上來搶,夜晚又看不清,隻好、趁着這個時間搏一搏了。”

“看不清?”謝辭璟眼神一凝,村長就被侍衛雙臂反剪,半顆頭埋進了雪地裡。雪地的夜晚,向來很明亮。

顧周周忍不住撩開窗簾:“窮人家因為吃得不好向來有夜盲症,這個村長說的沒錯。”

謝辭璟見她臉上什麼遮擋都沒有,就這樣将面容露在所有人眼前,不由皺起眉,面容立刻冷肅起來,冷冷警告她一眼。

那是毫不留情的一眼,儲君威嚴盡顯,恍若她是一件死物,顧周周感到心口發冷,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松開了簾子,隔絕了外面的視野。

謝辭璟見人回去了,又吩咐道:“白芷,将她守好。”

白芷看了眼殿下冰冷的臉,顫了一下,立即領命進入馬車。

又一隊侍從過去,将馬車嚴密看守起來。

白芷進去就看見一張失魂落魄的臉。

能從太子府一幹侍女中脫穎而出,被派出任命侍女的白芷,自然見識非凡,她笑了笑:“姑娘怕是想岔了,殿下是在保護您啊!”

顧周周猛然擡頭。

白芷見狀繼續道:“這些難民身份存疑,并非真正安全了,您是女眷,又在這架馬車中,難免會被有心人記上。”

顧周周恍然,心襟微動,忽然湧出一種莫名的情緒來。即使是謝辭璟貪圖她這具身子,但他也的的确确救過她好幾次。

這段日子雖是被脅迫,心中并不情願,但其實并不難過,白日裡無論是下棋讀書練字,謝辭璟都盡心盡力的教導她,不得不說他的見識能力實至名歸,的卻擔當得起世人驚才絕豔的評價,短短十來天,她的進步可謂神速。

他在很多時候,都是溫和、體貼的。

甚至有些時候,顧周周自己還沒有發覺時,他就先一步敏銳察覺到她情緒的改變,她隐忍、堅毅,很多時候連情緒的表達都是暗暗藏着的,他卻能準确的探測到,輕而易舉将那些陰暗轉移或是碾碎。

見顧姑娘發愣,白芷會心一笑,沒有打擾。

山外人瞧的最清楚,顧姑娘與殿下這些日子要多緊密就有多緊密,可兩人間實則存在深深的鴻溝。

殿下深深沉淪卻窺不見打破隔閡的真相,顧姑娘則是根本沒有開竅。

謝辭璟詢問了随行的醫師,被告知貧民确實容易得夜盲證。石橋村村長被松開,單獨看守着。

寒風呼嘯,褴褛的衣裳根本擋不住嚴寒,難民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

一句細弱的聲音出現:“爹爹,我餓、我冷。”小孩膽怯着睜着眼瞧着包圍着他們的侍衛,一個勁往母親懷裡鑽。

母親咬了咬牙,努力克服恐懼狠下心來祈求道:“各位大人,能不能給我們一些食物?”

侍衛們面面相觑了一會,将他們的要求禀告上級。

見那個膽大出聲的婦人沒有被懲罰責罵,其他人心思一下活絡起來,目光閃爍着看着侍衛們身上厚厚鮮麗的衣裳,和幾十輛大馬車。其中一些鼓鼓囊囊包裹着貨物,指不定就是糧食布匹。

難民群中徹底沸騰起來,哭訴扮慘。甚至朝着謝辭璟磕起頭來:“求求好心的貴人,給我一些吃的吧,我家中的媳婦懷着孩子,八個月了肚子仍平平的,都是餓得啊-”

衆人見狀,也紛紛跪下來哭訴自己的悲慘。

南松臉色不是很好看:“公子,您看-,這些人見着您心軟憐憫就得寸進尺。若是我們不缺糧食給他們也無妨,可如今…”

更論封山,還要困在這裡一段時間。

侍衛統領嚴佑拔出刀來:“都處理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難民若是讨要不到糧食,定然會生怨,放開就如同放虎歸山,還會再來搶的。

謝辭璟皺眉,示意嚴佑收回刀:“這些都是謝朝的臣民,若不是饑荒也不會出來劫道,給他們熬些粥搭個棚子,不用給吃飽,一人一碗餓不死便行。今夜稍晚我會飛鴿,傳信叫人帶着糧食來接應。”

石橋村道人一待就是幾天,多了兩百張嘴,不多的糧食更加捉襟見肘。

糧食一天天減少,氣氛也逐漸凝重,接應的隊伍遲遲不來,侍衛們更加警惕,有種暴風雨到來前的壓抑。

顧周周自然察覺到這種沉重,匕首不敢離身。

桌上的菜色越發撿漏了。米飯都沒有,隻有兩碗粥,白菜裡面隻有一點肉渣。

端到謝辭璟桌上的食物都這樣了,看來如今狀況确實不好。顧周周珍惜的将粥喝光,隻是将将混了個三分飽。謝辭璟看她一眼:“剩下的粥你都喝了吧。”

顧周周也不推辭,将剩下的粥喝了。

就見謝辭璟從暗屜裡拿出一些幹糧來,給了一小半她,開玩笑般道:“帶上,我若是顧不上你,可以自己逃了。”

顧周周看着他,他臉上在笑,可眼底烏黑沉沉,帶着一絲涼意。她心裡打顫有些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警告還是譏諷?

難道他發覺了她最近的動靜?她藏了些米和糖,與金銀在身上,的确有想過趁亂逃跑,在南方随便藏在一個小鎮中,平凡安順的過完一生。

雖然心中心虛,但顧周周還是膽大的将幹糧從謝辭璟手中拿了過來,他拿得很緊,她甚至狠用力才将東西拔過來。

既然敢伸手了,便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顧周周心中自暴自棄道。

謝辭璟面上的笑意徹底消失,沉得仿佛要滴水。

顧周周發覺他面上的表情不對時,就猛地一驚,飛快的想要往馬車外跑,但還是慢了一步,謝辭璟将她攔腰抵在了床榻上。謝辭璟嚼着她耳垂,惡狠狠道:“還是想跑?你可真是禁不住試探啊。”

顧周周拼命掙紮,蹬着腿:“你放開我,你個僞君子!成日就會騙我算計我。”

謝辭璟按壓住她手腳,吸到她脖頸間的香氣,粗喘了一口氣,撕扯着她衣裳,打開她衣裳時他愣了下,停下了動作。

怪不得壓在她身上是這麼“咯人”呢,他好笑又好氣的将匕首,金銀,火折子,針線等等東西扔一邊去,涼涼道:“一日夫妻白日恩呢,顧周周,你就隻打算自己逃跑,扔下你夫君?”

顧周周臉色泛紅,整個身體被撞上床頭,雙手掙紮着要穩住身子,卻被掐着腰,馬車狠狠晃動起來。

嘴裡罵人的話,張口成了斷續的啜泣求饒。

等着風雪停歇,她已經是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

夜至,謝辭璟一直等待的敵人終于到來,信鴿通知的援手也如期而至。隻是沒想到的是,援軍不僅是援軍,其中一半混入了叛黨。

裡面的叛黨首先對身邊的援軍下手,援軍一下子損傷慘重。

與此同時,那些難民也突然爆發,将刀尖對準了多日一直支援他們糧食的謝辭璟等人。

場面一時間混亂起來,利箭破空而來,叛軍持着刀尖攻殺而來,謝辭璟一行腹背受敵,被包圍在了敵人圈中。

危險發生時,謝辭璟就出來馬車,讓顧周周好好待着。

顧周周躲在馬車内,刀劍相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箭矢從車簾射進來,擦着她脖頸劃過,頸側的頭發截斷飄落下來。

顧周周驚出一身冷汗,渾身血液倒流,一瞬間竟然動彈不得。她懷中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裹,身上厚厚的皮襖都被冷汗打濕。

該怎麼辦?真正到了危險的時候,竟然連鎮定都難以做到。顧周周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恢複冷靜,手上緊緊握住匕首,按照謝辭璟的提醒趴到了案幾底下。

箭羽似震鼓,咚咚咚射在案幾上,仿若催魂的魔音,攥緊她的心髒。

箭羽終于停歇了。顧周周猶豫着要不要探明一下情況,窗簾外便傳來謝辭璟的聲音,這一刻間,竟然仿若天籁。

“顧周周。”

“我在!”顧周周不知道這一刻究竟是什麼心情,竟然有些激動和安心。雖然不想承認,身為太子的謝辭璟應對任何事情時,總是從容可靠,在危險來臨之際,顧周周竟然亳無理由相信了他。

謝辭璟語氣急促:“聽着,孤馬上将你送離,待會一定要抓穩馬車!”

顧周周還未來得及詢問,隻聽得馬的嘶鳴聲響起,這架車廂被飛速帶離。

謝辭璟将所有車架套上馬匹,馬頭朝向不同,侍衛在馬屁股上紮了一刀,幾十輛馬車便朝着四面八方沖去。

叛軍首領見着謝辭璟站在地面,并未混在馬車中逃離。便示意手下躲避這些馬車的沖撞。顧周周那輛正好朝着叛軍薄弱處,渾水摸魚地逃走了。

除了顧周周,其他侍女們也被安排在其他馬車中趁機送走。

受傷的馬慌不擇路,車廂撞上沿途的樹,車輪滾上大顆的巨石,在無數次傾翻中來回搖擺。

顧周周被晃的胃中翻騰,心中更慌亂得狠,他用馬将她們送出來了,那他呢?敗了,用什麼逃。

她心中宛如被什麼揪住了,悶得難受。他說若是他保護不了她,便自己保護自己,可現在卻是他将她保護得很好,還早早将她送了出來。

顧周周心中升起了一簇火苗,她費力往前一滾,從飛速前行的馬車上滾落下來。

後腦重重磕在地面,臉頰被石子劃開幾道口子。索性她穿得厚,摔得并不重,隻是腦袋被震了一下,有些發昏,但她不敢躺着緩一緩,立刻掙紮着起了來,環繞周圍一圈,才借着周圍的山道樹木藏起了自己的身影。

她将厚重皮襖脫掉,與包裹一起藏在了一個隐秘的地方。然後似一隻輕盈、靈巧的猴子,在山體樹木間飛快的回返。

顧周周悶着頭趕路。

她還是要回去看看,若是他無事,便悄悄的離開。若是有事還活着,能救便救了。

若是死了,那便為他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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