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似乎是不太滿意秦砡的舉動,微微傾身,長臂一揮圈住秦砡的脖頸用力一拉,秦砡直直倒在了沈知行腿上。
“别動。”
沈知行按住了想要起身的秦砡,指尖點在秦砡的太陽穴上。
“閉眼。”
清冽的嗓音穿過耳廓抵達耳蝸,被一股淡淡的木質香包裹着,本還撐着手臂的秦砡慢慢卸了力道,任由自己的重量陷入沈知行的懷中,也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還沒進入狀态,秦砡聽到兩段有節奏的聲音,咚咚咚的,她分不清哪個是自己的心跳哪個沈知行的,漸漸地,兩股節奏重疊同頻,彙聚成一股聲響,節奏明朗,聽起來很是舒服。
秦砡黑暗的視線突然亮起,像是六七十年代的電影院大熒幕,一幀一幀播放着陌生人的劇情。
——
眼前的饅頭已經被黃土沾滿,咀嚼起來會有石子混在裡面,咯得牙齒咔拉咔拉響,但為了生存還是要咽下去。
擡起頭,眼前和視線争執是幾隻同樣灰頭土臉,髒兮兮的狗。
秦砡發現了,這是狼犬的視角。
狼犬這時還太小,根本搶不過那些比自己大的野狗,被揍得傷痕累累。
孩童的歡笑聲由遠及近,石頭落下的時候,隻有它沒有躲開,其他的野狗已經習慣了村落裡的小孩的戲弄,反應最快的那隻大黑狗叼起最後小半塊饅頭跑得飛快。
狼犬被石頭砸中了腰,很疼,發出了嗷嗚一聲。
三兩個小孩将還沒來得及跑開的小狼犬圍了起來,才幾個月的小狗對于這些小孩子來說沒有什麼殺傷力,肆無忌憚地的用木棍逗弄着,狼犬越是發出低吼的警告聲那些孩子下手反而更重。
直到牙咧嘴的模樣惹火了其中一個大一點的孩子,一腳踢在了它的後腿,咔嚓一聲,它聽得十分真切。
“你們在做什麼?”
一道嚴厲的女聲破開了狼犬似是被水封閉的聽覺。
孩童一呼而散,馬上跑遠了。
視線緩緩睜開,看到了一張清麗的女性面龐,身上穿的淺藍色的粗布短襖。
“嗚——嗚——”
【離遠點!】
狼犬警告後嘗試站起,夾着尾巴後退,但後腿的疼痛讓它根本站不直。
“别怕,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的。”
女人沒有貿然伸出手,隻是蹲在狼犬眼前,試探性地靠近。
“嗚——汪——”
【滾開!】
狼犬不相信任何一個用兩條腿走路還要穿衣服的動物。
“你的腿受傷了,我可以幫你。”
女人發現了狼犬的左後腿虛虛點在地上,不敢用力,便知道它受傷了。
女人放下了背簍,從中拿出了一個小布包,裡面還有一塊粗糧餅,遞到了狼犬面前。
狼犬不想吃,但無奈剛剛被揍了一頓也沒搶到兩口吃的,此時肚子咕噜告急。
【算了,被打死也不能被餓死。】
狼犬咬上了那塊幹糧,大口吃着,女人這才緩緩伸出手,一點一點靠近。
狼犬瞥了一眼女人的手,又将視線挪開,終是沒有再發出吼聲。
女人順利地用剛剛包粗糧餅的布包把狼犬小心翼翼包起來,抱在懷中,帶回了家。
把背簍打翻,裡面被各種草葉占滿了大半筐,再看看房間中擺放的各種罐子、盒子,以及院内晾曬的簸箕,狼犬知道了女人是一名醫者。
“我叫谷柒,是一名醫者,你别害怕,但是我也沒醫治過動物,哎......腦袋一熱帶回來了,怎麼治呢?”
谷柒輕輕擡起狼犬的後腿,看樣子是斷了,隻能照着治人的方式,調整了一下交接的角度,找了一根木棍掰成了兩半,用布條将纏住固定。
狼犬吸了吸口水,吃飽了以後覺得後腿也沒那麼疼了。
“這段時間你先住在我這裡吧,等你好了,如果你不願意留下,我就放你離開。”
“總叫你小狗小狗地有點難聽,給你取個名字吧,叫什麼呢......”
谷柒食指點在下巴上,環視着室内,看到了某個草藥。
川斷補肝腎、調血脈、強筋骨,可續筋接骨、療傷止痛。
“就叫川斷吧,和你挺适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