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我和霧宜走在校園小徑上,我故意用肩膀輕撞他,問:“明天周六,出去玩嗎?”
我早習慣了他的拒絕——之前問過不下十次,他每次都說不。
就在我以為他這次也會拒絕時,他卻說:“好啊。”
“啊?”我愣了一下。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幾乎不敢相信——被拒絕太多次,早就不抱希望了。
“真的假的?”
他點頭:“真的,明早八點半,校門口見。”
“好,好。”
居然真答應了?難道是我死纏爛打起了作用?啧,看來我還是很有魅力的。
回到寝室,我立刻撲到床上,迫不及待地盤算起明天的約會。
這次一定要掌握主動權——先去新開的那家店,然後看最新上映的愛情片,最後拉着他去商業街逛逛。
我翻出手機,手指飛快地訂好了餐廳座位,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翌日,我如約來到校門口時。
他已經靠在牆邊刷手機。沒穿校服的他套着米白色外套,比平日多了幾分冷感。
我正要和他正要打招呼,突然瞥見他左耳的銀質耳釘閃着微光,細看是朵花的形狀。
要說唯一特别,就是他的左耳戴了一個耳飾仔細看似乎是一種花。
原來他竟然打了耳洞,我在學校卻從未注意到這一點。
“早。”他收起手機,看向我。
我走上前去,默念着要強勢之類的話,道:“我訂了一家飯店,我們去那吃。”
說完,我沒問他意見直接打車。
他沒說什麼隻是掏出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上車後,我去拉他的手他卻忽然側身抽出胳膊,力道不重卻幹脆。
我湊近他肩頭一瞧,他手機屏幕上的英雄正厮殺得火星四濺。
明明是一起出來玩,他偏要玩遊戲,在學校也沒見他玩啊。
“好學生也偷摸打排位?”我把下巴硌在他肩頭,熱氣呵在他耳廓。
“刻闆印象,不要給人貼标簽。”他說。
我扯動嘴角:“拿刻闆印象看人不是挺有意思的嗎?”
“見别人鄙視你,也挺有意思的吧?”他毫不留情地直接回擊。
氣氛似乎有些微妙地不對勁了。
我原本隻是開玩笑,但内心也确實帶了一絲故意的成分——我總是故意說出一些讓人厭惡或難以理解的話,可這些話卻能快速吸引别人的注意。
這是個壞毛病,從我雛态一年起就有了。
他好像因為讨厭我,但這可能嗎?他會有那種情緒嗎?
可我還是忍不住去回想,越想越懊惱。
誰知道他有沒有在心裡編排我呢?
我明明知道不該說那種話,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這就好比你知道毒瘾發作會讓人痛苦不堪,卻還是忍不住去吸一口。
我主動暴露自己的惡劣,享受那種曝光時的短暫快感,但随之而來的,卻是無盡的懊悔。
俗稱,飲鸩止渴。
“你能别玩手機嗎?”我試圖轉移話題,努力抑制住大腦裡不斷蔓延的思緒。
他卻隻是伸出一隻手,輕輕把我推到一邊,随後便陷入了沉默。
我戳了戳他:“你倒是說話啊!”
可他依舊一言不發,目不斜視地盯着手機。
我又說了好多話,可他就像沒聽見一樣,始終不理我。
好好的約會,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又搞砸了。他怎麼又突然變成這樣了?
我不想說話了,于是也拿出手機開始玩。
我和他對峙時總像拳頭打進棉花堆,徒留滿手虛空。
看來我在他面前是強勢不了一點,他都是直接玩冷暴力的。
而且,到底什麼才是“強勢”呢?
是無視、曲解别人感受嗎?
如果這是強勢的标準,那我是不是做得太好了?
可問題是,他根本沒有任何感受,就算有,我也完全看不出來。
餐廳裡他始終沒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過頭,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
我看着他若有所思。
上菜後他默不作聲吃菜,我突然問:“你是不是在生氣?因為我訂飯店時根本沒問過你意見?”
他夾菜的手頓了頓:“别多想,隻是懶得說話。”手機終于倒扣在桌面上,像在施舍對話機會,“抱歉,影響到你了。”
什麼叫懶得說?他連理由都不想找了,還假模假樣道歉,分明是故意的。
“對不起,我的問題。”他又說。
“……啊嗯,沒事。”
他又道歉了,也許是他真的心情不好不想說話。說不定是我想多了。
應該是我想多了,應該……吧。
我決定甩開腦子裡的想法,好好照着攻略約會。沒錯,我昨天專門看了攻略。
攻略上說,吃飯時最好記住對方的口味偏好,這樣能博取好感。
于是,我開始仔細觀察他的夾菜頻率。
結果是,他對每個菜都會夾,而且次數都很平均,根本看不出他的偏好。
真是無懈可擊啊,和他的心一樣,毫無破綻。
也許我該直接問他喜歡吃什麼。
“你有什麼喜歡的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