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麼你活着?”
我不想說話,過去的七年裡我曾無數次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顯然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拿惡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可每每這時我的心髒就不由自主抽痛,一種痛恨的情緒油然而生。
我慶幸她還沒有消失,至少我還記得她。
所以我隻是默默聽着,無論她用多麼狠毒的話語指責我。
“喂,池朔,下車了你别睡了!”
但沒過多久,岸辰直接将我搖醒。我搓了搓眼睛,看向窗外。
小雨停歇,四周綠意盎然。一下車我的鞋就陷進泥裡,我臉色一黑。
周圍的同學也紛紛驚呼,班主任說:“酒店在山上,我們必須徒步上去。”
這可真是……
于是在哀歎聲中,衆人拖着行李箱朝着山上進發。
我忍不住吐槽:“這就是著名景區嗎?怎麼跟來到山溝溝裡一樣?”
岸辰滿臉痛苦地看着他新買的球鞋,一邊無可奈何地拖着行李箱:“算是吧,你看最上面。”
我看向山上,雪白的山巅在迷蒙的天空中若隐若現。
“上面是雪山,我們南方很難見雪。”他補充道,“很多人不想去斜晝山就來這裡。”
“人稱'小斜晝'是吧?它就靠這個營銷出名的吧?一個小雪山,碰瓷斜晝山。”我笑了一聲。
斜晝山,天宿最大的雪山,山下是旅遊區,山上就是禁地。
我回頭一看,崎岖的山路上有幾個同學被落在後面,四周是高大的松樹。
我突然問:“下山就這一條路?”
“好像是。”岸辰點頭。
一個小時後,我們終于抵達半山腰的酒店。
半山腰正飄着小雪,酒店整體呈純白色,完美與雪景融為一體。
進入酒店辦好手續,拿房卡進房間,一氣呵成。
一進房間我直接躺下,發出一聲歎息:“累死了,學校可真會找地方。不過怎麼都沒看見遊客?”
岸辰脫下鞋拿進盥洗室,不一會傳來了刷鞋的聲音。他高聲回答:“我聽别人說,還有幾個學校會來。”
“我天,那幾個校長是一起約好了嗎?這麼多人紮堆。”我呵呵一笑走到窗邊。
我呼出一口氣吐在玻璃上,霎時間一層薄霧蓋在窗上。擦幹淨窗戶,便是寂寞的雪景。
世界被純白無聲地吞沒,雪片緩緩飄落,卻悄然無聲息。
更遠方隻剩下陰霾天色與純白落雪融合而成的景色。
不得不說我很喜歡這景色,純白無垢,好像心也得到了安甯。
這時,幾個模糊的人闖入我的視線。他們從山下走來,同樣拖着行李。
我最先看到的是一位少女,她上身穿着一件毛氈外套,内裡是白色襯衣,下身一件黑色褶皺短裙。
深藍色的頭發,明黃色的瞳,亮閃閃的美甲。
好眼熟。
我想起來了,她是柒碧。盛徽學院事件的幸存者之一。我手機上還有她好友。
她身邊的男生,圍着一條灰色的圍巾,頭發是無暇的白。
我看着他們進入酒店大門。
“盛徽學院的人也來了?”我轉身發現岸辰已經刷完鞋出來。
他搖頭:“我不清楚,你看到了?”
“嗯,我看到了上次野訓課事件的幸存者。他們也來了。”
岸辰将鞋放進鞋櫃,一邊偏頭問我:“所以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