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掖開始不去打籃球了,中午和課間都留在班級裡複習。
中午吃完飯,陳禹來班級找他,喊他去打球,陸掖說:“不去。”
陳禹問:“那你中午在教室幹什麼?”
陸掖:“寫作文。”
陳禹:“作業沒做?”
陸掖:“不是作業,練習怎麼不寫零分作文。”
他38分的卷子,作文是1分都沒貢獻。
陳禹反應了幾秒:“那玩意兒不是寫了字兒就能拿點分嗎?”
陸掖:“.…..”
陸掖擡頭,正經的告訴他:“不是。我上回寫了八百字。”
陳禹:“那你多少分。”
陸掖覺得這個問題很傻逼,他都說了他在練習怎麼不寫零分作文:“你覺得呢。”
陳禹:“.….”
“我靠,這個目标我也是服了。”
他成績是沒有陸掖的好,可作文還是能拿幾分的。但陸掖有個特點,就是常常能夠精準地踩雷,一分不得。
陳禹說他這也是個本事。
陸掖說屁的本事。
陸掖不僅課間不出去,連午睡也取消了,每天中午寫一篇出來。
清明節三天小假期時,他在家裡答了5張語文卷子,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認認真真掐着時間模拟正式考試答的。
答完之後開學上課,他把卷子給宋老師送去,請他幫忙看一下,給個成績。
對于數學卷子他自己能批,有答案就行,但語文卷子裡面的很多回答,他拿不準有沒有說到批卷人或者文章作者的心坎兒上。這些人的心思比天氣還難猜。
宋老師批了他的5張卷子,都是80分以上,其中還有一張達到了105分。
宋老師不意外他成績進步得這麼快,其他科包括數學英語都能拿滿分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怎麼學習。宋老師看着陸掖的卷子,心裡在想,下一次模拟考的時候,陸掖的成績估計會埋個雷,能在辦公室裡炸掉,因為他的語文成績一旦提上來,年級第一沒跑了。
但抱着要繼續激勵陸掖的目的,宋老師沒有直接告訴他這些話,而是把他的卷子還給他,說:“一兩次的考試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要穩,這樣你才能考上你想去的大學,才能決定你和誰一起讀書。”
陸掖知道宋老師在向他暗示什麼,他知道了他的心思,能輕易捏着他的軟肋。
今天的陸掖規規矩矩地穿着校服,宋老師不認識以前的陸掖,所以他不知道他長這麼大都沒有過這麼服管的眼神,陸掖接過語文卷子說:“我知道了。”
下課間,陸掖在座位,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透過幾排座椅,看着坐在前排的夏醒棉。她有了新的同桌。
他的桌面上再也沒有她送過來的零食。
夏醒棉依舊認真聽課,偶爾和前後排的同學聊天。
第三節下課是夏醒棉起來去廁所,陸掖看着她從座位上站起來,也起身跟了出去。
夏醒棉從廁所回來,走到教室門口時看見陸掖站在門口邊上。他的右腿微微曲起,無聊地踮着地面,視線向下,不知道在看什麼。
下課間隙樓道和教師門口有來來往往的同學,萦繞着嘈雜的腳步聲和吵鬧聲,夏醒棉從他眼前走過去,陸掖叫住她:“夏醒棉。”
夏醒棉停了,等他說話。
陸掖的眉眼間很英朗,他的鼻梁硬挺,眼瞳黑得像是宣紙上的一筆濃墨。如果是過來人看到他此時的眼神,是能夠看出他眼底的深情的,但對于沒有過戀愛經驗、專心學習的夏醒棉來說,她隻能看出他有心事。
夏醒棉:“你找我什麼事?”
陸掖:“現在不和我一桌了,你什麼感受?”
他的對面是樓道的玻璃窗,窗外是漸漸溫熱的天氣和借着夏風瘋狂生長的綠植。
能有什麼感受。
換座對于學生來說,不是習以為常麼。
但陸掖這麼問她,又帶着裝滿心事的眼神,夏醒棉想了一下,問:“你不習慣坐在後排嗎?”
陸掖:“你不覺得遺憾嗎?”
“不想和我同桌嗎?”
夏醒棉沒接話,神情随着目光動了動,因為她覺得這兩句話沒有個十年八年的閨蜜情都說不出來。
但她不知道陸掖為什麼這麼說。
她看着陸掖,觀察,試圖分辨他真正想表達的是什麼。
陸掖接收她的視線時,想到了宋老師前幾天和他說過的話:“我建議有些話你留到高考後再說,高考對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對你來說是,對夏醒棉來說也是。”
陸掖咳了一聲,右手的手指微微曲起,用指骨的位置敲了敲教室的牆面,說:“分開坐了,你不知道主動給我送零食嗎?”
“.…..”
原來是想找她要吃的,搞的這麼嚴肅。
夏醒棉:“我知道了,我下節課去買。”
他幫她照顧小貓,她給他買零食,她認可這個邏輯關系。
陸掖把心頭的話堵在那,悶聲問:“現在口袋裡沒有嗎?”
夏醒棉:“隻有棗糕。”
陸掖:“給我。”
夏醒棉手伸到口袋裡,拿出一塊棗糕遞給他。
陸掖撕開口袋,把棗糕放進嘴裡,紅棗的甜蜜加上外面果汁的奶香味兒,現在一吃到這種味道,他就能想到夏醒棉。
夏醒棉趁機問他:“果凍最近怎麼樣了?”
見到他,
就知道問貓。
陸掖咬碎棗糕,悶道:“挺好,胖了。”
……
下了課,夏醒棉要去宋老師的辦公室拿卷子,但她的新同桌張市遠的椅子向後靠在後桌的桌子上,沒有空隙,她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