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懶得解釋,‘再鬼叫我扣她工資。’
小紅:‘……’
好狠毒的人。
上周簡暖陽閱讀漲工資郵件的時候,小紅正趴在她膝蓋上,記得她當時有多開心。
相對的,小紅也就知道了,扣工資對她的人類來講,是件很不開心的事。
小紅不希望簡暖陽不開心。
它拿徐千沒辦法,氣鼓鼓地拱進自己的炫彩大狗窩。
蠢東西。徐千輕嗤。
上司可以随便克扣工資的企業,怎麼可能走得長遠?
小紅睡着之後,徐千擡頭看了簡暖陽一眼。
清瘦的女人端着坐着,神情奕奕盯着屏幕,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躍動。
不窩囊的時候,看着還挺不窩囊的。
徐千重新把頭埋進文件堆裡。
和她相比,簡暖陽如今的摸魚生活稱得上惬意。
電腦自帶的薄膜鍵盤聲音很小,簡暖陽才放心大膽地當着徐千的面敲鍵盤。
“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吧。”
尹童這麼對她說。
當時的簡暖陽握着手機,愣了很久。
她早就忘記自己喜歡什麼了。
搬家的時候,簡暖陽從衣櫃裡翻出一本日記,以及一沓厚厚的稿紙。
這都是三年前的她留下的。
那個時候,因為找工作焦頭爛額的她,每天都會對着無辜的本子碎碎念很久。
瑣碎的語言通過黑色的字迹落入三年後的簡暖陽的眼中。
已經麻木的簡暖陽終于想起來,父母帶着姐妹各自出國後的那段時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了。
從中考後活到高考結束,全憑文字撐着簡暖陽。
語文課本後附的推薦閱讀目錄,許多同學都不屑一顧,它們卻在簡暖陽每一個哭醒的夜裡陪過她。
讀完大部分名著後,簡暖陽也染上了小說。
網絡上的小說大多都是沒什麼深度的□□樂,簡暖陽喜歡這樣的□□樂。
不會猛然拔高深度,拼命向她灌輸高深的觀點,卻能用百花齊放的題材,讓疲憊的她或哭或笑,釋放出所有壓力。
上大學時,簡暖陽開了兩個坑。
斷更至今。
捏着那疊手稿,簡暖陽一行行讀過上面的每一句文字,行文間的靈氣讓她自己都驚訝。
同時,簡暖陽也很清楚,自己再也寫不出來這樣的文字。
簡暖陽沒神傷太長時間,因為小紅又撲過來舔她的臉了。
這幾天的忙碌和驚喜過後,她靜下心來想了很久。
光靠小紅是治不好她的心傷的。
那應該靠什麼呢?文字嗎?
幾年前留下的那個坑的大綱,簡暖陽忘得七七八八了。
已是社畜的她,更沒心力去創作有趣的故事,貿然開坑還可能會影響她的工作。
簡暖陽糾結了很久,直到柔軟的狐狸毛蹭上她的手臂。
突然就福至心靈。
沒有因為糾結失去小紅,已經算她幸運了。
想要顧頭顧尾,最終的結果往往是,頭和尾都顧不上。
她曾經也試圖平衡和父母的關系,不想偏幫任何一個人,卻成了他們眼中的牆頭草。
簡暖陽決定再次拿起“筆”。
寫不好也沒關系的,能動筆就很棒了。
簡暖陽這麼鼓勵自己。
趁現在工作還輕松,她抓住時間确定了舊坑的新解法。
不為金錢利益,隻為自己的心能有個出口。
簡暖陽定下了每寫五百字就停下來看看徐千的目标,以免讓愛好影響到工作。
除了續咖啡、拿文件之外,徐千沒使喚她做任何事。
“叮鈴鈴。”
總裁辦公室的固定電話突然響,簡暖陽看了眼徐千,快速接起。
“徐千,你還敢不接本小姐的電話?限你在十分鐘内下樓,親自接我上去,不然你就等着吧!”
自報家門的說辭還沒出口,電話那頭的聲音就像機關槍一樣突突進簡暖陽的耳朵。
“您好,珀西爾C國區行政總裁徐千辦公室。”
對方的語氣很私人,但簡暖陽隻能公事公辦,一闆一眼回複。
尖利的嗓音早就傳進了徐千的耳朵。
她放下筆,語氣是簡暖陽從未見識過的冷冽,“挂掉,通知安檢處攔截無關人員。”
“好的。”
雖然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就很不好惹,但誰給簡暖陽發工資她還是分得清的。
簡暖陽當即挂斷電話,通知了安檢處。
按老闆說的做總沒錯!……吧。
得到安檢處肯定的回複後,簡暖陽悄咪咪瞟了徐千一眼。
應該沒錯吧。
徐千不像是那種愛拿下屬頂包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