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怡将車開到鐘影家樓下的時候,發現前面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車。
她這輛車是三年前和宋磊一起買的。
那時兩人感情正濃,商量着十一就結婚,可那年忽然發生不少事。
先是宋磊工作出問題,不得已,單位就先外派他出去學習一年再說。中間程舒怡父親出事骨折,第一次手術效果不理想,又換醫院,折騰了好幾個月。鐘影幫了不少忙。這件事程舒怡還是等宋磊回國才跟他說的。
隻是結婚的事後來兩人都沒再提。
再提,就是今年。
可事情似乎越來越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
前陣子雨水多,這陣子歇下來,枝頭新綠盎然,春光透亮。
一連幾日的晴好天氣,襯得四月芳菲正好,空氣都蓬勃着。入夏的意味一日比一日濃。
那輛車停在前面,她這輛就不好動,掉頭出去都麻煩,程舒怡卻沒什麼壞心情,估計是這大清早的晨光實在好,落在車前窗的樹影都帶着靈動悅人的生機。
她往座位上靠了靠,拿出手機。
“影影,我堵樓下了。”
她給鐘影發了語音,說着,視線微擡,注意到前面那輛車比較低調的标識,不由往前坐了坐,笑着道:“準确來說,是被一座金山卡住了——”
“隻能委屈我們家小公主了,我這個騎士暫時被金錢蠱惑了……”
說着,傳來車門打開的聲音,程舒怡估計真去“金山”面前轉了。
樓上,聽着語音的鐘影:“……”
聞琰聽得忍不住笑起來。
一旁,陳知讓趕緊同身側的人道:“小叔,快去挪車。”
陳寓年好笑。
不過他是不敢有什麼意見的。小小年紀身體一堆毛病不說,心髒還時不時出來吓唬人,陳家老小盡圍着轉。他是陳家老大陳寄年的獨子,以後是要繼承家業的,這樣貴重的身份,怎麼養都得提着個心。
陳寓年對鐘影說:“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就下去。”
鐘影笑着解釋:“是我朋友,她今天也過來。下面确實有點擠,不好停車……”
話沒說完,身後傳來兩小隻的聲音。
陳知讓:“你的騎士為什麼是個姐姐?”
聞琰:“不可以嗎?”
陳知讓想也不想點頭:“可以的。”
陳寓年:“……”
下秒,就傳來他矜貴萬分的侄子小心翼翼的一句:“那我可以做你的騎士嗎?”
陳寓年無語:你小子别太離譜——就你那身子骨,誰給誰當騎士?
未等他提心吊膽地擔心人家女孩一句話擊倒陳家少爺,就聽聞琰脆生生應道:“好啊。”
要不是公主呢——這樣不拘一格招賢納士的心胸,也隻有公主才能有。
程舒怡打量了會車子。
出來工作這麼些年,她早就明白這個世上确實有那麼些人,得天獨厚。
無論是上一輩積攢的家底還是個人的禀賦天資,他們就是比旁人更容易觸及想要的。
鐘影就是。大學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女孩有天賦,家境也超過大多數同學。學習、生活,看着都毫不費力。隻是世事無常。不過有些事不能落在表面,鐘影心底到底怎麼想的,這些年經曆的這些,對她又造成了什麼影響,程舒怡都無法感同身受。
她站在車前,思緒亂跑,雜七雜八想了點有的沒的,忽地,就聽耳旁傳來一聲帶笑的清朗:“真是不好意思,耽誤騎士拯救公主了。”
程舒怡一愣,扭頭就見迎面走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