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長得不帥,勝在有趣的靈魂。當然——”宋紫玉毫不誇張的講,“我漂亮。”
唐璃點頭。
“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很多偶然間的相遇,其實是他刻意為之。”宋紫玉說,“他太堅持了,我對他也有好感,一來二去就在一起了。你說的那個預感,我認真想了想,在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似乎是有劃過我腦海的,但是一閃而過,我不能保證未來事态的發展,隻是在事情發生以後,再回憶過去,覺得一切有迹可循,可能那就是預感,也是宿命感。”
——宿命感。
唐璃的大腦似乎被一縷淺淡的電流通過。
她不知道宋紫玉的感情經曆,但能感覺到一種美好純樸。而且對方的形容太貼切了,似乎直擊到唐璃的内心。
“你們會結婚嗎?”她忍不住問。
“會。”她很堅定。
對話到這裡就結束了,程立秋沒有忽略到這孤立無援的二人,如同歡呼雀躍的小鳥一般飛奔而來,笑得甜美。
“我哥接你們來的?”
兩人默契地點點頭,又不約而同地想起擱置在桌下的禮物,想着找個合适的時機送出去。
不等她們開口,程立秋又說:“他本來還不想去呢,到底不還是去了。”說罷又問,“沒為難你們吧,沒給你甩臉色。”
唐璃說沒。
程立秋總在說程紹堂的不好,可她卻覺得對方很好,正是因為太好,所以懶得同小姑娘計較。不過兄妹兩個的感情也很好,至少他再不樂意,也會去做。
程立秋朝身後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向程紹堂和那位紅裙女子的方向。她“哎呀”一聲,“爾雅姐?!”
唐璃看了她一眼,心髒忽然跳得很快。
程立秋于是走向那處,着急得連招呼都沒打。但二人沒有在意,她們知道程立秋年齡尚小,況且吃人嘴軟,始終處于人生地不熟的狀态,另外,不知道小姑娘還會不會回來。
程立秋與那位叫做的爾雅的紅裙女子明顯感情頗好,她小跑過去,幾乎是撲到女人身上。
再之後,雖然聽不清談話,但是仍能感受到一衆人的歡樂。
那幾個人,即便樣貌算不得頂尖出衆,可從頭到腳,舉手投足間,那種從容不迫、遊刃有餘的感覺令人羨慕。
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人規定人一定要活成什麼樣子,成長為什麼性格。
唐璃收回視線,繼續滿意地、認真地享受宴會的晚餐。
她對宋紫玉說:“我們吃完,把禮物送給程立秋,然後就回去吧。”
“好啊。”宋紫玉吃着一小片松茸餅,說,“反正都不認識,還不如回寝室休息。”
不過,程立秋始終沒回來。
不等生日宴會結束,唐璃就将兩盒禮品交給了程紹堂,讓他幫忙轉交給程立秋。
她沒選擇在宴會廳内人多的地方,而是見他出了廳,便不動聲色地跟了出去。
程紹堂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她的臉,莫名笑了聲。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表現得那麼膽怯,甚至還沒了之前那股羞赧。她不清楚對面人的身份,不知道和他交流是否需要避諱,一旦朝某個方面多想,事态就變得複雜起來。
但是這種複雜,隻存在于唐璃自身。
唐璃慶幸于此。
她向他表明來意。
程紹堂輕聲說:“我還想呢,總不能是送我的。”
唐璃抿了抿唇,也跟着笑了聲,隻道:“謝謝哥哥了。”
她跟程立秋一樣喚他哥哥,并不違和。隻是聽的人頗為受用,他看她的眼神,無疑就是看一位小他好幾歲的小姑娘。
他的建議也十分中肯。
“不再等等了,重頭戲都壓軸出場。”
唐璃說:“不了。”
程紹堂靜靜地看着她,高高瘦瘦,穿着一件最簡單不過的白色連衣裙,這衣服寬松又挑人,搭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偶爾蕩起小幅度褶皺。而她隻紮着簡單馬尾,素白的一張臉,額前碎發點點。
說完這句話,她就走了。電梯口稍作等待,拿起電話,大概是和另一位舍友通氣兒。
唐璃進了電梯,瘦弱的肩膀忽地塌了下來。
宋紫玉在樓下等她,剛才打電話說,雨越下越大,出租車很難打到。
唐璃站了一會兒,等到電梯數字變為一,緩慢擡腳走出去。
她沒帶傘,走到大門口,寒冷的空氣一瞬間席卷了全身,裙子差點兒被吹開,唐璃輕輕按下。
雨确實更大了。
宋紫玉撐着傘在路邊打車,寬闊馬路,雨聲連綿,行車急忙。
唐璃打開打車軟件,軟件顯示她的打車排名為三十三。
她搓搓臉,打了個冷顫,準備一鼓作氣沖出去,正準備叫出舍友的名字——
“唐璃。”
唐璃一怔。
男人指間甩着嶄新的車鑰匙,大步流星走到她身後,方才遞給他的禮盒也被他安置妥當。
看見她的表情,程紹堂勾唇笑了一下,低聲道:“忘記告訴你了,這裡不好打車。”他的目光不曾離開她的臉,繼續說道:“怎麼了?真被我吓到了?”
聽見這句話,唐璃立刻想起先前在車裡,他問過她的問題。
她搖頭:“沒。”
“等下。”他擡着下巴,轉眸從門口一側的傘架上抽出一把傘,說,“我把車開過來。”
人走了,風還在。
挺拔背影消失在風雨裡,好大一會兒,唐璃才反應過來,臉紅了一片,心裡忽冷忽熱的忐忑。
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連一米之外的傘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