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因為她們本身水平就很高,不需要浪費更多的時間來做重複工作;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們是一支現場表演的樂隊,live的魅力就是如此,在舞台上就算是錯了,那也是不一樣的體驗,三人皆享受于此。
雖說享受live的魅力,但一個月就這一次的合體排練還是很重要的,三人的默契早就在時間長河裡慢慢形成,通常是一個眼神,都能知道對方的想法,就比如現在。
楊洡站在鍵盤前輕笑,沈靖妤也放下手裡的電吉他撥片,兩人同時一動不動的看着主唱大人。
鄢溪西承受不住這兩道戲谑的眼神,主動坦白,“我承認,我偷偷吃了東西,辣的...”
“我真想給你一下!”沈靖妤舉起手裡的吉他撥片就往鄢溪西身上扔,“那咋辦?!”
“要不你倆先合一下?我去喝點水消化一下?”鄢溪西雙手合十,祈求得到組織允許。
“走走走走!你趕緊走!”剛剛動作太大,沈靖妤這會兒正在調整吉他的位置。
鄢溪西出去後,楊洡和沈靖妤的溝通變得更加專業,她們口中所說的升降調和梵音位置都是代禺知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她看見楊洡拿着自己的五線譜和沈靖妤讨論改編的想法,兩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很認真,講到不認同的地方楊洡會稍稍皺起眉頭,然後繼續跟對方闡述自己的想法,對于自己的專長,楊洡并不是随波逐流的人,她有自己的堅持。
代禺知看了半天總算是看出來,這兩人對于這首歌的改編有不同的意見,所以她們正在嘗試着将兩個不同的改編都試一試。
正巧這會兒,鄢溪西端着杯熱水走進來坐到代禺知身邊。
“這倆又激烈碰撞了?”鄢溪西對于這種場景早已見怪不怪,輕松的跟代禺知聊起天。
“嗯,好像是有點不同的看法。”代禺知笑着點頭。
“害,這都是正常的,這倆有一回在我家,為了一首歌的改編争論到了淩晨一點,最後誰也說不過誰,還讓我來當評委,選出最好的版本。”鄢溪西遙想當年都是一口氣,“關鍵是什麼你知道嗎?!是兩個版本都很好聽,我完全選不出來。”
“那最後呢?”代禺知端着茶杯,有些好奇的問道。
“最後一人一段呗,那首歌的副歌有兩段,一段用靖狗的、一段用花花的。”鄢溪西拿起沙發上的平闆翻了翻,找到那場演出的視頻後遞給代禺知,“當時那個視頻還小火了一把,後來再遇到這種分不出高低的情況,我們都默認按照這個模式來改編。”
“喲~咱們吃多了的主唱大人回來了?”沈靖妤坐在椅子上調侃,看樣子應該和楊洡有了統一的意見。
“呸!老娘隻是喉嚨有點辣而已,你們改好了?”鄢溪西起身往前,留下還在看視頻的代禺知。
“改好了,花花的想法更适合這首歌的表達,你快來,我感覺這首歌現在強得可怕。”
代禺知專注的盯着手裡的平闆,視頻裡的楊洡穿着一件亮色夾克,站在舞台上閃閃發光,她還戴着一副銀邊眼鏡,舞台下面站着一群為她尖叫的粉絲。
這一幕,跟15年前代禺知看過的畫面相去甚遠,但她又覺得這并不違和,至少在15歲的代禺知的想象裡,楊洡就是應該待在舞台上的,可是為什麼...她後來選擇了法學?還考進了體制?
原本以為是楊洡放棄了音樂這一條看起來更艱苦的路,可分明從今天來看、從視頻來看,楊洡都擁有繼續走下去的能力,或許...是她後來發生過什麼吧。
代禺知由此想到了自己,是啊,人生哪有那麼多應該或不應該的,就像她自己,不也曾差點放棄嗎?
除了第一首歌的分歧比較大以外,後面幾首歌她們都過得很快,隻是偶爾會停下來溝通一下想法,大部分時間楊洡都是更沉默的那一個,就是沈靖妤老是喜歡cue她說點樂理知識,她也不拒絕,十分配合。
楊洡在朋友面前和在自己面前有些不同,這一點代禺知今天的感覺非常明顯,以前不知道楊洡在其他朋友面前會是怎樣的狀态,今天才發現,原來楊洡跟朋友的交往間,會存有那麼一點淡淡的疏離感,她仿佛遊離在這個圈子的邊緣,不遠不近。
需要她了,她可以靠近,其他時候,她都站在一旁。
可楊洡在她面前,細心周到、體貼關心,通俗一點來說就是:
楊洡在其他人面前:你不要啊,那算了。
楊洡在她面前:你不要啊,那這個呢?或者這個?有想要的嗎?
考慮到代禺知一個人幹坐着也不好玩兒,今天排練的進度拉得很快。
楊洡是故意的、沈靖妤知道楊洡是故意的所以很配合,鄢溪西則是被這兩個人裹挾着往前跑,畢竟她一個主唱,也沒什麼要溝通的。
“今天吃什麼啊?”沈靖妤轉了下左手手腕。
代禺知被交談的聲音拉回思緒,這才發現她們已經結束排練了,這會兒...她拿起手機,才剛剛八點,可鄢溪西不是說,她們之前都要排到半夜的嗎?
“禺知,有什麼想吃的嗎?”鄢溪西收好自己的譜子,朝着沙發走去。
“我都行,不挑食。”
“别點太辣的。”楊洡補充道。就憑對鄢溪西的了解,此人對麻辣情有獨鐘,就從她排練前都要偷偷吃點辣的東西來看,她要是不補充,指不定最後沒一道菜是代禺知能吃的。
“烤魚行麼?不吃火鍋就吃烤魚!咱們蜀城的城市名片。”鄢溪西提議道。
“有清蒸的烤魚嗎?”楊洡問。
鄢溪西陰笑着湊近楊洡:“你丫别太荒謬,哪家店會做清蒸烤魚!”
“那我點兩道家常菜過來。”楊洡妥協了,但她還是争取了一下,“點香辣,别點麻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