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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海沫滌心鎖與磷火照夜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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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海沫滌心鎖與磷火照夜童

鳴神島潮濕的風浸透苦楚,沈淮青右臂焦痕灼骨的刺痛日夜不息,如同時刻鑿刻的警鐘。當萬葉說出“清籁舊祀所線索在地下珊瑚脈絡與淨心海流之間”時,海島的意象便如同微光刺破層層黑雲。萬葉最終留下鎮守那兩具琉璃殘軀,沈淮青則懷揣着那支能刺破雷屏的墨玉古錐與萬葉親繪的潮汐密圖,登上了一艘前往海祇島的隐秘商船,身份是“觀察珊瑚礁群古傷的醫師學徒”。

航行七日,浪濤漸平。當船身闖入一片隔絕風暴的透明水域時,沈淮青站在舷邊,望着海水從渾濁的青灰逐漸過渡到琉璃般清透的淺金。水下巨型的珊瑚森林如同沉默的神國遺迹,枝杈虬結生長,紅如凝血,金若熔日,更有大團泛着珍珠母貝光澤的珊瑚像巨大的水底星辰,靜穆吐納着流轉的磷光。微鹹的海風裡沒了鳴神的藥苦與鐵鏽味,隻有一種奇異的、帶着蓬勃生命力與深海幽邃的鹽藻氣息。海祇島如同一顆從大洋深處托舉起的巨大貝殼礁盤,邊緣被泡沫與淺浪勾勒,在日光下閃爍着令人目眩的七彩虹光。

“珊瑚宮的‘淨心海壇’建在島的中央,據說連接着最深的暗海之眼。”船上一位操着海祇口音的老船工指着島嶼中心一株需仰望的、枝杈如同巨大水晶鹿角般伸向天空的古老巨珊瑚,“大禦神……不,珊瑚宮大人的祝福就在那裡。但你要去的‘舊祀所’,得往潮音洞的方向走,路更險。”老人渾濁的眼望向沈淮青被厚布纏裹卻隐透不祥之氣的右臂,“年輕人,那地方邪性得很,海流都繞着走。你要找的舊傷……怕是已經刻進骨頭裡去了。”

邪性?沈淮青摩挲着懷中玉錐冰冷錐尖,比起影向山深淵的“永恒”詛咒,這邪性不過是暗海裡的另一道陰影。他真正挂懷的是另一件事——踏鞴砂之後,燼童蹤影皆無。一個被徹底扭曲、執着于“力量即一切”的孩子流落在這看似祥和的海島,會掀起怎樣的磷火?

船靠珊瑚坪簡易碼頭。空氣裡彌漫着鹹腥的漁獲、新剝的貝類氣味和一種微甜的椰米熟香。沈淮青在漁村邊緣尋了處不起眼的小屋落腳。夜深人靜,他取出萬葉的密圖于燈下細看。就在指尖觸及墨玉錐身的刹那——

嗡!

右臂深處的焦痕突然如被無形巨錘擂擊!劇痛猝不及防直沖腦髓!伴随着尖銳的嗡鳴,眼前景物驟然扭曲!燈焰暴漲幻化為一枚巨大的、燃燒着青光的獨眼!獨眼下方隐約浮現出被紫電鎖鍊捆綁、匍匐在斷頭台上的“自己”!腥甜血氣撲面而來!耳畔充斥神子撕心裂肺的尖叫:“主君!血——”

幻象如潮水沖擊心神!沈淮青低吼一聲,汗如漿出,左手死死撐住桌角!就在精神防線即将潰堤的瞬間——

“深海之螺無聲,然其心音猶在腔中回鳴。過于凝望焦痕的人,反而會失了燈塔的微光。”一個清泠剔透,帶着奇異韻律與撫慰力的女聲,突然毫無征兆地在燈焰之外、小屋緊閉的窗棂旁響起!

如同無形之手拂去暗影!幻象如同烈日下的薄霧驟然消散!燈焰恢複如豆跳動!焦痕劇痛也随之一緩。

沈淮青猛地擡頭!

窗棂紙上,并無倒影。但木門吱呀一聲輕響,被人從外面無聲推開。月光與鹹風灌入,一個纖細修長的身影無聲地立在門外。

珊瑚宮千織。

她穿着一身珊瑚骨精心打磨、鑲嵌深藍鱗貝和海琉璃構成的貼身軟甲,勾勒出纖細卻充滿生命韌度的流暢線條,如同一位來自大海深處的精靈武士。長發是月輝下泛着銀灰的霧藍色,松松绾在腦後,僅以一根細小的、雕成浪花形态的剔透白珊瑚枝固定。她的臉龐線條銳利幹淨,鼻梁挺秀,微厚的唇線天然帶點上揚的親切弧度。然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眼睛——并非純粹的海藍,而是像風暴邊緣被夕照穿透的海水,呈現出奇異的青金交織的琉璃色澤。此刻這雙眼睛,正帶着一種深邃的洞察與洞徹了疲憊的了然,平靜地落在沈淮青按在桌上、因劇痛與幻象沖擊尚未平複而微微顫抖的右手,以及他懷裡那根因氣息牽引而微微發光的墨玉古錐上。

“萬葉先生托我帶了樣東西給遠道而來的‘醫師學徒’。”千織的聲音依舊清泠,仿佛能平息海浪的咒語。她邁步進屋,腳步輕盈無聲,隻有腰間一枚深藍色鱗片串成的鍊子發出細微如浪湧輕撫沙灘的悅耳碰撞。她走到桌旁,無視沈淮青瞬間繃緊的戒備姿态,目光卻先落在燈下那張展開的、标注着危險紅圈的古海圖一角。她的目光在那片代表危險區域的位置停留了一瞬,青金色瞳孔深處似有深海微瀾一閃而過,随即又歸于澄澈。

然後,她攤開手掌。掌心躺着一顆隻有小指指尖大小、形狀不規則、泛着微弱柔和七彩幻光的——淨心海流結晶。“海祇島的‘淨心海壇’流脈中孕育的小石頭,能暫時安撫體内過于躁動的‘傷’。”她的聲音頓了頓,目光重新回到沈淮青那隻纏繞焦痕、隐透赤金魔焰與妖紫裂光的右臂,“尤其是……這種被強行縫補、依舊在試圖撕裂彼此的傷痕。”

一股極其柔和卻無法拒絕的力量随着她的話語輕輕拂來。沈淮青感到一直刺痛焦躁的右臂内部,那三股彼此撕咬的力量如同被無形的手輕柔撫過棱角,摩擦的尖銳聲響瞬間減弱,一股清涼溫潤如同海潮般的氣息沿着經絡緩緩浸潤,撫平了灼痛最劇烈的邊緣。劇痛稍緩,心神也為之一松。這撫慰效果遠超萬葉的麻沸藥膏。

然而千織并未收回手。她攤開的掌心托着那枚微光流轉的小結晶,目光卻穿透燈下昏黃的煙霧,落進沈淮青眼底深處那片被幻象撕裂的陰影。“淨心海流結晶能‘安撫’,但不能‘彌合’。真正的‘鎖’在心裡,”她的聲音低沉下來,帶着一種如同深海回旋暗流般的力,“海祇島信奉的是平衡與疏導,而非鳴神山上絕對的秩序或封印。”她青金色的眼睛直視沈淮青,“就像潮汐洞附近的暗礁區,最險惡的渦流之下,往往潛藏着通往最古老沉澱的回廊……前提是,你知道如何分辨‘鎖孔’的朝向。”

沈淮青胸腔重重一跳!鎖孔?萬葉的玉錐指向廢墟入口,而千織的話……似乎在暗示解決他自身力量失控的關竅?!這與神子、與“永恒”、與那扇門都有關聯嗎?

窗外夜色更濃。小漁村多數燈火已熄。但就在村落最西端,靠近礁石灘的幾處木棚區域,幾道極其微弱、刻意壓低的争執聲卻順着海風溜了進來。

“放開……那是給阿娘救命的……”

一個帶着哭腔、壓抑着恐懼和絕望的、屬于孩子的嘶喊!

緊接着是幾聲成年男子的粗暴呵斥、木箱翻倒的雜亂聲。

沈淮青瞳孔驟縮!這聲音……雖被海風拉得破碎飄忽,但那聲嘶力竭中混雜的絕望與扭曲的執念……燼童?!

就在同時!

海村最西邊,臨近潮間帶亂石區的黑暗角落。

一盞被粗暴打翻在地的風燈正微弱燃着最後一點火焰,映照着幾道混亂的影子。

三個身材高大、面色不善、穿着粗陋海賊皮襖的本地流浪漢,正将一個瘦弱的孩子狠狠推搡在冰冷濕滑的礁石上!其中一個咧着嘴,手裡揮舞着一根剛從孩子懷裡搶來的、沾染油污的布袋!另一個正粗暴地掰開孩子死死攥緊、指關節勒到發白的小手!要奪走他指縫間死死護着的一個東西——一個已被泥水浸透、雕刻簡陋模糊、卻依稀能看出一個笨拙擁抱姿态的母親抱子形态的——陳舊木雕!

“媽的!小崽子!藏什麼好東西!”海賊啐了一口,污黑的指甲嵌入孩子枯瘦的手腕。

“阿娘……鐵熊……”孩子的聲音已經嘶啞破裂,絕望如同垂死的困獸。那雙本應屬于孩童的黑曜石般眼睛裡,此刻爆發出一種驚怖到極點後又迅速凝聚的、如同淬毒匕首般的瘋狂光芒!那不是恐懼!是怨毒!是不惜同歸于盡的仇恨!

就在海賊的手指即将觸碰到木雕的瞬間!

那孩子猛地低頭!

一口狠狠咬在海賊手腕虎口!

“嗷——!”海賊慘叫松手!木雕脫手飛向旁邊的礁石灘!

“給老子弄死他!”另一個海賊面目猙獰,抄起木棒!

“住手!”一聲怒喝如同驚雷炸響!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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