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交流會議在A大的醫學院的會客大廳。
午飯過後,她和主任還有兩位同事一起在醫院出發,因而沒有開車。
宋林霖來時蹭了車,回家就不想再麻煩人家了,畢竟也不順路,于是和同事告了别,說想在A大逛一逛。同事開車走後,原本的借口在她心裡生了芽,她還真起了好好逛一逛的想法,畢竟難得有機會和時間。
A大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夢校。
以她當年的分數,按着父母的意願去A大讀計算機綽綽有餘。但她不想讀計算機,也不想讀别的專業,更不想一直在他們的掌控下生活。
高考成績出來後,父母對她的成績很滿意,在填報志願的開始後就登陸了網站選擇了他們想讓宋林霖去讀的專業,宋林霖當時很順從,卻在填報截止的前一天改了所有的選項。
城市、學校、專業,她都不想再聽話了。
後來和姑姑聊起這件事,宋忍冬問她:“放棄了A大,有沒有覺得後悔?”
宋林霖還有心思和她開玩笑:“哎,這話聽起來好酷啊。”
被人帶着笑瞪了一眼。
她這才似有若無地笑了下,稍稍正色:“沒有,我在C大收獲了很多,我發現掙脫一直想掙脫的原來感覺這麼好。”
更何況C大雖然總排名比不上這裡,但醫學院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存在。
隻是遺憾當然有,這也無法騙自己。
可能人都會對年少時的遺憾有着想追逐又想逃避的心理。
因着高中時和梁恕的玩笑話,宋林霖去過航大幾次,卻一次也沒踏進過隻隔了一條街的A大校門。
立夏過後,北方的樹木也都綠了起來,一眼看上去蒼翠欲滴,她走在一條濃蔭蔽日的小路上,隔一段路就有帶着校徽标識的路牌。
她并不着急,閑閑地看,随意地溜達着。
沒過多久,手機在包裡響了起來。宋林霖看到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梁恕?”她叫了聲他的名字,語氣裡有些納悶。
他們工作都忙,沒人給對方打電話,因為打了也不一定能接到。
男人的聲音混着電流聲,聽起來有些許失真,他“嗯”了聲,聲音低沉好聽:“在哪兒?”
宋林霖還在想他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嘴上乖乖答:“還在A大呢。”
“會議都結束二十分鐘了,還沒走?”頓了頓,他問:“後續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宋林霖說:“老師和同事都回去了,我在A大校園裡随便逛逛。”
話音剛落,她又問:“你呢?”
梁恕笑了下:“我這邊剛結束。你再逛一會兒,等我去接你?”
“你又不順路,我自己回就行,大學城這邊打車挺方便的。”
聽她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在段時間裡,宋林霖反思了一下自己剛剛的語氣,挺正常的,就是拒絕得太快了些,好像把他當成了徹頭徹尾的外人一般。
梁恕在心裡微歎口氣,開口道:“能不能商量一下……”
她頓住腳步,把耳朵湊得離聽筒更近了些。
“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你可以對我要求多一點。我繞路隻需要十分鐘,而你不需要在路口等車。”男人說完,又補充:“而且這時候很難打到車,今天是周五。”
宋林霖笑:“是嗎?”
“是,”梁恕放緩了語氣,哄她:“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嗯?”
她抿了下唇。
熟悉的人都知道,宋林霖覺得難為情時就會做這個動作。
十分聽勸地答應了下來,聽到那邊又問:“你現在在哪兒——具體點的位置。”
“A大圖書館。”
“A大有兩個圖書館。”他提示。
“哦,我在湖邊的這個,旁邊是鐘樓。”
梁恕說“嗯知道了”,“那你去東門——就是和航大相對的那個門,在那兒等我。”
這個圖書館距離東門最近,用不了十分鐘就能走到那裡。
宋林霖這時才明白梁恕的意思,心裡又暖又漲。
被人惦念的感覺原來這麼好。
直到這時,她才問出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們什麼時候結束的?”
梁恕那邊默了會兒,才說:“我看到蔣延的朋友圈了……”
她随口“哦”了聲:“他也去了?”
“你沒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