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身,樓梯口上遇見了晏臻,抱着貓還拿着筆記本,安斯年點點頭,示意對方先走。
客人緩緩走下樓梯,難得能看見這人的發頂,比寸頭也長不了多少的黑發,濃密茂盛,隻是以安斯年的眼力,能看見隐隐的三個發旋。
三個?
老話說什麼來着。
一旋精、二旋愣、三旋敢和火車碰!
要照這麼說的話,那這人應該是個膽大不怕死的,而且犟得要命。
安斯年為自己的無聊聯想悶笑了一下,快步下樓,奔向了廚房。
打開直播,關注的人數已經破了百,他随口招呼一聲,直接動手開始做飯。
蒸扣肉嘛,梅菜當然是絕配,泡發的時候加上一勺糯米酒,再和油渣一起炒香了備用。
五花肉選肥瘦三七比例的,在肉皮上紮些針眼,熱油淋炸的時候會形成均勻的蜂窩狀,炸好後立刻在冰水裡過一圈,溫差會撕裂表皮形成完美的虎皮,然後上糖色,火候得把控好,讓肉塊既有深邃的琥珀光澤,又有焦糖的微苦回甘。最後,厚切2.5cm左右大塊來保持立體的口感。
切好肉料之後就需要腌制了,紅腐乳、醬油、蚝油1:3:1,再加一些碾碎的豆豉增香。腌制後一片片碼在小陶碗裡,蓋上梅菜,上鍋開蒸。
過程稍微有些繁瑣,安斯年幹脆一次做多些,蒸了八個小碗,到時候放進冰箱裡冷藏,想吃的時候再拿出來複蒸一遍就OK。
輪到文思豆腐,主要靠的就是刀工。
這是道淮揚名菜,據傳正宗的蘇系廚藝大家,能把一塊豆腐切成兩萬五千絲,每根粗細不超過0.3毫米,穿針都綽綽有餘。
在刀面抹些水防止粘連,左手三根指頭呈階梯狀抵住豆腐,創造穩定的切割平面,“铛铛铛铛”
直播間裡開始有了動靜兒,說什麼的都有。
【兄弟,這手速,單身多少年了?】
【主播手好美×18】【手比豆腐還白,就離譜】
【吃飽了要把豆腐切成這樣】
切完了一面,撒點水,輕輕一抹,豆腐片均勻的倒向另一邊,安斯年瞄了一眼彈幕,樓有點歪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就繼續切……
一旁收拾垃圾袋的良辰看的眼睛都直了。
切好的豆腐絲得放進冰水裡鎮上兩個鐘頭,舒展形态,具體切成了多少絲,安斯年沒那閑功夫去計較,但穿針肯定能穿的,再把配菜的冬筍、火腿、香菇同樣切絲。
又是一陣“铛铛”,這聲音太有節奏感,客廳裡碼字的晏臻都忍不住走過來,盯着案闆欣賞了好一會兒。
三色配菜絲切好,碼好放在一旁,安斯年回神一轉頭,倆大高個杵在身後,跟對門神一樣……
良辰有些不好意思,拎着垃圾袋讪笑道:“老闆,我先下去了,晚飯後再過來。”
走了一位,另一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嘴角勾了勾,評價一句:“……刀工還行。”
然後,仿佛視察完現場的領導,挺着胸背着手,慢悠悠的踱回了客廳。
【真拽】【哥們聲音真難聽】【up怎麼隻有手不敢露臉,太醜麼?】
有彈幕飄過,安斯年感覺今天的發言怎麼都有點戾氣,幹脆下了播,客套話都沒說一句。
不知不覺就忙了大半個下午,到了快要吃晚飯的時候,飯菜基本已擺好了,張麗母女倆下了樓,晏臻也第一次坐上了餐桌,安斯年最後将文思豆腐端過來放在正中央,方雨童“哇”的一聲就嚷嚷開了:“OMG,豆腐絲做出來這麼漂亮?年寶,這是專門給我做的麼?”
人一興奮,之前對愛豆的昵稱又冒了出來,聽上去很是親熱。
安斯年倒也沒介意,稱呼而已。
照他現在的心态,對方這年紀在他眼裡,就跟剛出生的嬰兒沒兩樣,于是縱容着笑答:“嗯,你試一下吧,喜歡可以多喝點,不喜歡也别勉強。”
“好好,我先拍張照片!”方雨童手機一舉,換上個美食濾鏡,咔咔就是幾張。
剛才她也在安老闆的直播房間裡,隻是默默瞅着沒說話,等人一下播,她立刻把花海照片還有直播截圖發到了之前的粉絲群裡。
不出所料,小群立刻炸了鍋,滿屏的‘?’‘!’
情況一說明,之前聊得比較好的幾個姐妹,簡直是恨不在S市,隻能土撥鼠尖叫不斷,還不停央求她多拍點安斯年的照片,給大家放飯。
可是沒經過安老闆的同意,她有點不好意思直接怼臉,把做好的飯菜拍幾張丢進群裡,算是給大家解解饞。
小群裡這會兒活躍極了,欣賞美食欣賞美手的,突然有人圈出一個華點發出了鵝叫聲:“哈哈哈哈,這人的勺子好奇怪啊,麻花一樣,怎麼吃飯啊?”
方雨童對應着照片擡頭一看,桌對面臉上帶疤的那個男人,手裡的不鏽鋼湯勺卷得歪七八扭,像是被誰氣急了揉出來似的,根本已經不像是勺子了。
??
怎麼弄的?在玩兒魔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