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這住幾天再走吧，也沒好好招待您。”

不歸道人擺擺手。

“老道自由慣了，在一個地方待着也悶得慌，雨停了就走了。”

不歸道人自覺好像惹了事，雨停了就麻溜的走了，像是一個路過的頑童撿起石子打了個水漂，人走了，留下久久不能平靜的湖面。

蘇景行心中是波瀾壯闊，表面卻是雲淡風輕。

“我有些累了，上去休息了，沒事就不用叫我了。”

說着就上樓去了，也沒讓敖烨攙扶。常樂和敖烨面面相觑，常樂看了看真沒跟上去的敖烨，小聲問到。

“你不跟上去？”

敖烨白了他一眼。

“把碗洗了。”

常樂委屈巴巴的洗碗去了。

蘇景行并沒有去休息，而是去了書房，母親和姥姥的遺物他都收在了書房裡。之前沒怎麼細看，現在倒是想深究一下，他發現他對媽媽的了解真的太少了。以前一直被督促着以學習為重，錯過了多少了解媽媽的機會。老照片有些發黃，歲月在一個個笑臉上留下痕迹，蘇景行撫摸着那些照片，仿佛親人都還在，假裝他不是孤家寡人。

姥姥的遺物是一箱子古老的書，蘇景行之前都沒翻開看過，現在倒是有時間了，蘇景行坐在藤椅上，小心的捧着書，讀着古書，讀着母輩的過往。書不是很厚，但是是繁體文言文，看起來也慢，一個多小時，才看了一本，而這樣的書還有一箱子。

敖烨在樓下晃悠了一個鐘才在常樂的慫恿下上樓了，他站在書房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蘇景行看着他那個樣子，有些好笑。

“怎麼，不敢進來？”

敖烨走了進去，蹲跪在蘇景行旁邊，假裝給他收拾遺物。蘇景行放下書，按住敖烨的手，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你做什麼？”

敖烨卡頓了，這好強的壓迫感，送命題的感覺。

“對不起。”

敖烨這絲滑的道歉，給蘇景行逗笑了。

“你道什麼歉，你哪裡錯了，為什麼道歉？”

敖烨也不清楚自己哪裡錯了。

“你好像不高興了。”

蘇景行更樂了。

“因為我好像生氣了，所以你就來道歉是嗎？”

“嗯。”

“你真是。”

蘇景行靠在椅子上，長呼一口氣。

“我也沒有生氣，隻是發現身邊的人原來有那麼多的秘密，而我卻一無所知。連你一個外人都知道我母親的死因，我卻一直都不知道。”

敖烨低垂着頭，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我不是外人。”

蘇景行看着敖烨，眼中意味不明。

“那你是我什麼人，你總說為我而來，你為什麼要為我而來？”

“我不能說。”

“有什麼不能說！”

“我答應過你媽媽，不要去找你，不要把你留在桃源。而且，你看起來也并不想一輩子留在桃源的樣子，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這樣的答案，讓蘇景行氣都洩了。

“又是因為我媽媽，你既然跟我媽那麼熟悉，為什麼我媽媽葬禮的時候，我沒見到你。”

“你媽媽不希望你見到我。”

蘇景行笑了。

“你還挺聽我媽媽話的，那你現在為什麼還跟我在一起呢，不怕我媽媽怪你嗎？”

敖烨愣了下，思考了一下才說。

“你自己回來的，而且我原本一直住這，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你不能回自己家嗎？”

敖烨拒絕的很直接。

“當然不行，回去了其他人還以為我被退貨了，太丢臉了。”

被退貨這麼丢人的事，會讓他一輩子都别想擡起頭了，敖烨突然警覺。

“你不會是想趕我走吧，你别想，不可能！”

敖烨突然發作，驚了蘇景行，蘇景行忙安撫。

“沒有的事，我怎麼會趕你走呢，你别多心了。”

敖烨不放心，不忘吹噓自己。

“我是我族最強的，你換一個，都沒我厲害。”

“好好好，是是是，對了，你是什麼族的？”

“……”

敖烨扭過頭去，當沒聽見。

“呵，男人。”

蘇景行冷笑，選擇性耳聾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