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赢,有時候要铤而走險!”阿庫沾沾自喜,隻是不知道喜從何來,“我算是看出來了,蘇教授和姜研究員是師兄師弟相親相愛,一定是互相寫名字了。”
蘇含時有種輕易被小年輕拿捏的感覺,相親相愛不至于,他隻是不願意描述剩下的兩位而已。
“蘇教授公布答案吧。”阿庫道,“就說是不是?”
蘇含時似乎比姜聲還慘,姜聲至少有說話的機會,他索性懶得掙紮:“是,你說得對。那輪到我講故事了。”
可半晌都沒憋出一句話,和那個在教室裡遊刃有餘,口若懸河的教授嚴重不符。
果然隔行如隔山。
他并不經常看奇奇怪怪的東西,當然,最近托汐晚的福,倒是看了些亂七八糟的小說。
說到汐晚送的小說......
蘇含時在思緒中捕捉到什麼,繼而握緊了手中的畫闆夾。
“蘇教授?還在嗎?”阿庫晃了晃手機手電筒,照得蘇含時虛起眼睛。
“在呢,這就開始。”蘇含時在腦中組織語言,“那就講個幻想類的故事吧。”
“這個故事發生在生物變異的末世,一名英氣逼人的軍官營救了一個被怪獸逼至絕境的幸存者......”
蘇含時側後方有人的雙眸閃動。
故事裡,軍官英勇無比,獨自踹死高階怪獸、單槍匹馬勇闖危險試煉、徒手戰勝一群猴子獸,最後還制服了一隻巨型貓頭蟒身獸。
穿插在這些英勇事迹之中的,還有軍官和幸存者的暧昧互動,講故事的人以為隐藏的很巧妙,但有些聽故事的人卻很敏感。
“這位軍官好生威武。”一言不發的崔言對故事做出評價,“但那個幸存者似乎遜色不少。”
這可是自己的夢,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真實情況,蘇含時對這個故事享有最終解釋權,即使人物性格颠倒,但總覺着一股子心虛是怎麼一回事?
“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特點。”依着蘇含時對崔言的态度,大可回一句“故事而已,聽聽就好。”
但隻有自己心裡有鬼的時候,才會支支吾吾,急于掩飾和自證。
“那這個幸存者有什麼特點?”崔言問。
“善、善于撒嬌吧。”蘇含時越走越偏。
“嗯。是挺會撒嬌的。”崔言在心裡補充一句:特别是有需求的時候。
明明是順着自己的話,但為什麼那麼變扭呢,蘇含時沒接話,他希望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但事與願違。
“那這位軍官對幸存者可還滿意?”崔言追問,不是問喜不喜歡而是在意滿不滿意。
“還......”那個沒有說出口的“行”字卡在喉嚨裡,蘇含時醒悟,“我又不是那名軍官,我怎麼知道?”
“這是蘇教授原創的故事?”崔言莞爾。
“不、不是,我在别處看的。”蘇含時否認。
“是嗎,挺有意思的。不過,若是兩個人的特點能夠互換,沒準會更有戲劇性。”崔言從戲劇沖突的角度給出意見。
蘇含時不語,但其他聽衆開始發表意見。
“嗯嗯嗯。這書叫什麼名字啊,我們工作有時候挺枯燥的,看看小說,調節調節也不錯。隻是目前為止兩人的感情清水了一點,後續有沒有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的戲份?”果然,姜聲的包容性和接受度高,體現在各各領域。
蘇含時再次感謝熄了火的探照燈,讓他羞臊的表情不被暴露。
師兄啊,你瞎跟着摻和什麼啊,還有,你一個大老爺們,難道不應該喜歡武俠槍戰什麼的,怎麼熱衷于感情拉扯?還是大尺度的?
“我不太記得了,等我回去看看再告訴你吧。”會找才怪,你們還是盡快忘了吧,蘇含時幹巴巴道。
“我覺得蘇教授這個故事不合格啊。”阿庫也來湊熱鬧,“我們的題目是鬼神或者幻想相關,雖然這是科幻末世背景,但你們看,蘇教授講完以後,大家都把關注點放在兩名主角的情感線上。”
阿庫頓了頓,下定義:“這明明就是個愛情故事嘛!”
看來不能怪姜聲生出那樣的想法,這隻能是講故事的人出了問題。
但念在蘇含時的故事内容跌宕起伏,衆人決定放他一馬。
阿庫打算讓自己壓軸出場,因此,輪到崔言了。
崔言似乎對誰都保持了應有的職場禮節,也因為這份禮節,和誰似乎都隐隐保持着一定距離感。
雖然崔言和蘇含時是一起來的茲市,但據阿庫觀察,蘇含時和崔言的關系似乎還沒自己和崔言融洽。
導緻他很難預判崔言備忘錄上會寫下誰的名字。
“别再學姜研究員搞什麼意識流了,說些大家都看得見的特征行不行啊。”阿庫主動要求降低難度。
崔言思索片刻,答應了:“好,如你所願,那就說一些顯而易見的。”
崔言說得很慢,每一個特征仿佛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高挺的鼻梁。”
這?确實聽得懂了,也膚淺多了。
但有多高多挺?好主觀的描述,加之現在一片漆黑,想現場對比都難。
阿庫自認自己是個美男子,但蘇含時和姜聲這種熏陶過藝術氣息的人好像也不差。
“我覺得我們三的鼻子都挺漂亮的。”阿庫猜不出來,還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再說一個更具有辨識度的特點。”
“細長的眉毛。”崔言自顧自又一個說了約等于無效的信息。
這種東西相對的,細不細要看和誰對比。
“崔先生,你這不會說完三個特征之後,沒人知道你說的是誰吧?”姜聲聽得認真,自從第一輪崔言猜中他的描述後,姜聲萌生了一種禮尚往來的想法,隻有自己也猜中崔言所述之人,才算沒有辜負兩人之前的默契度。
“我現在懷疑,崔先生是為了不讓旁人猜中,故意描述一些模棱兩可的東西,若是三個特點說完沒人能猜中,那就罰崔先生和你寫在備忘錄上的人一起講故事。”阿庫臨時增加規則。
備忘錄上的人還真是無辜躺槍。
崔言不答,這不是混淆視聽的煙霧彈,他很肯定,自己的描述精準無誤,甚至還當面和正主确認過,隻是對方當時專注别的事,似乎不太記得了。
“淡褐色的眼眸。”崔言說出最後一個特征。
蘇含時恍惚一瞬,記憶深處,似乎有人這樣描摹過自己,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當時自己正處在意識混沌的邊緣,總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裡,是什麼人。
“我現在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個一個對照嗎?”姜聲半開玩笑地問。
“不能,這種做法應該被視為作弊。”崔言也答出了幾分随意。
阿庫徹底擺爛,他開始倒計時,若是沒人猜出來,就能坐擁兩個故事,橫豎都不吃虧。
即将倒數至三,黑暗中,蘇含時忽地開口:“崔先生的備忘錄裡,莫不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