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逸佯裝淡定微微一笑,牽着盛遷衡的手将蓋頭撩過眼前,直視着他的眼眸,“陛下可是不信臣?”
盛遷衡并非想為難褚逸,他隻是不願唯一與他親近之人離開,“怎會?朕隻是想提醒愛妃大婚在即,還是安分的些好。”
褚逸隔着紅蓋頭看不真切,但他隐約能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些許警告,他揭下紅蓋頭遞還給侍女,“陛下,臣自當安守本分……”
眼前這喜服一看便是宮中繡娘精心縫制,隻可惜将來穿它的人并未嫁與心中歡喜之人。
褚逸不自覺惋惜,他回眸望向盛遷衡之時,意外二人眼神交錯。
盛遷衡垂眸提筆在诏書上定下了最終的封号與位份,轉而開口:“褚逸,你可有心悅之人?”
褚逸愣住了,他剛站在暴君身材替他研墨,“臣從前并未有心悅之人……”
他說完的那一刻便後悔了,應當直接說心悅盛遷衡才是,即便兩人都知曉是诓人的話語。
盛遷衡對于這個答案倒是未曾預料到,“你不必騙朕……”
“從前一直伴在陛下身側,臣幾乎無閑暇之餘考慮兒女情長。”褚逸說的是實話,書中并未提及他有無芳心暗許的男子亦或是女子,“臣所言非虛。”
盛遷衡書寫完封号後,捏過褚逸的手腕,望向他的眼眸,質問道:“即無心悅之人,為何屢次欲私逃出宮?”
褚逸下意識吞咽口水,果然還是被暴君察覺到了……
“陛下臣沒有……”
盛遷衡輕笑了一聲,“來人,拿上來。”
褚逸盯着侍女呈上來的太監服,已然明白他監視自己,景陽宮一定有内應。
他早該想到的,暴君隻手遮天怎麼可能不派人監視他。
他微微一笑,“陛下這是何意?”
盛遷衡:“在你寝殿裡的找到的,怎麼不認識了?”
褚逸一時之間捉摸不透盛遷衡的語氣,景陽宮的内應究竟是誰?若桃嗎?.
“這是哪個小太監的衣服?”
盛遷衡捏着褚逸手腕的那隻手微微使勁兒,他垂眸注釋着因受壓而微微凸起的青筋,他用力一扯便将褚逸帶到懷中,在他耳垂低沉開口:“可貌似那衣物之上有你身上的氣息……”
褚逸一瞬間毛骨悚然,許是盛遷衡刻意壓着嗓子,他的鼻息又正巧落在他側頸,猛然有一種被餓狼撲食的錯覺。
“陛下,服侍臣的小太監沾到我身上的氣息不是理所當然嗎?”
盛遷衡自然知曉褚逸在演,賭他會不會信罷了。
他最厭惡随口诓騙之人,可褚逸他卻恨不起來。
“靠得有多近才能沾染上如此濃郁的味道?還是說靠得比朕還近?”
褚逸着實忍受不了盛遷衡這種低氣壓,他微微側身,歎了口氣:“陛下,即不信臣可是要刑訊逼供?又要像先前那次一樣掐臣?”
盛遷衡松了手,褚逸的手腕間的指痕格外清晰,“朕并非此意。”
褚逸揉着手腕,低眉垂首,“那陛下是什麼意思?”
盛遷衡一時語塞,見褚逸情緒低落便緩緩釋放信香欲安撫他。
轉日蓮的氣息徐徐環繞在褚逸身側,他見盛遷衡不說話,便轉而走到那喜服前,反問起來:“那陛下可心悅臣?”
盛遷衡的視線跟随着褚逸,這個問題他亦給不出答案……
“你隻需留在朕身邊就夠了。”
偌大的養心殿内,除了他們二人的交談聲幾乎沒有任何動靜可言。
“那陛下便舍得将臣困在這深宮裡,永世不得離開嗎?”
褚逸也不知曉為何他敢如此質問盛遷衡。
可能是潛意識總覺這個暴君其實也并沒有很以暴制暴?如若不去想那次險些被掐得窒息而亡……
盛遷衡被問得啞口無言,這皇宮便似深深的囚籠,困了他二十二年才站在如今的位置之上。褚逸一路支持他,他便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褚逸不會離開。
他隻是想留住一人而已……
當年他留不住額娘,如今他必須抓住褚逸,無論用何手斷!
在盛遷衡都未曾察覺到的時候,信香已然撲向褚逸。
“試試這喜服,不合身再讓繡娘改改。”
褚逸擡手欲拿起喜服,下一刻便覺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鼻尖貌似又聞到了盛遷衡身上那股淡淡的熏香,可他明明站在離盛遷衡距離數步之遙。
莫非盛遷衡給他下藥?什麼一聞即暈藥?
他回眸瞪了眼盛遷衡,小人也!
盛遷衡白白被瞪了一眼,直接挪開視線坐回龍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