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鹹澀的味道,還殘留在我的舌尖上,提醒着我方才的所作所為。
一股陌生的熱意從我的後頸處竄升,是這具新身體所帶來的、名為羞赧的生理反應。
老天奶,我剛剛到底幹了什麼!
我的内心在無聲的尖叫,差點就繃不住面上的表情。
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裝作自己很忙。
我放下手,故作鎮定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此刻的狼狽姿态。
但指尖率先觸碰到的,卻是被萬敵身軀牢牢壓住的、屬于我的裙擺。
我試探性地抽了抽,那柔軟的布料卻紋絲不動,反倒因此而繃得更緊。
直到現在,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正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姿态,跪坐在萬敵的身上。
方才墜落的慣性,早已将我身上這件實驗室專用的白裙向上掀起,堪堪停在膝蓋的位置。
我的小腿深深地陷進了冥河這片柔軟的花叢中。
隔着單薄的裙料,花瓣上細密的絨毛輕柔地劃過着我的皮膚。
在這片繁複的紫色花海之下,是幹燥而又松軟的泥土,空氣中彌漫着植物枝葉被碾碎後的獨特清香。
幾隻翅膀上帶着幽藍熒光的蝴蝶,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我的膝蓋上。
它們全然不畏懼我這不速之客的闖入,隻是自顧自地煽動着那對薄如蟬翼的翅膀。
可此刻,比蝴蝶翩跹而過時的觸感更讓人難以忽視的,卻是我裸露在外的小腿内側
——它正毫無間隙地緊貼在男人同樣//赤//裸的腰側。
肌膚相貼之處,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腰//腹肌肉因緊繃而顯露出的堅實輪廓。
暖烘烘的熱度,正源源不斷地從那片接觸的肌膚上傳來。
“抱歉,剛剛失禮了。”
我的生命中幾乎沒有經曆過類似這種“我主動騷擾人”的場景,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幹巴巴地道了一聲歉。
“可以讓我起來嗎?”
萬敵的眼眸危險地眯起,他的視線緊緊地鎖住我的臉,仿佛要從我的神情中,剖出什麼隐秘的真相。
“我是誰?”他冷不丁地問。
方才那點狼狽的绯色已從他臉上褪盡,隻餘下利刃般的審視。
這不是一句尋求答案的問句,而是一道滿是陷阱的質詢。
“你覺得我把你當成了别人?”
我挑了下眉,不接他的茬。
萬敵不再說話了。
氣氛因此而沉寂了下來,靜得隻能聽見蝴蝶翅膀翕動的微響,以及......從某一刻開始,我們同頻共振的心跳和脈搏。
我深吸了一口氣。
先前還覺得馥郁的花香,此刻卻像是凝固了一般,變得甜膩而又黏稠,讓我莫名地感到一陣煩躁。
我不知道萬敵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把我推開。
他明明不是那種會縱容着人,予取予求的性格。
他腰腹的肌肉緊繃着,像一張拉滿的弓,卻任由我停留在這危險的距離。
這份反常的默許,比任何強硬的拒絕,都更讓我感到……不自在。
我不再猶豫,傾身抓住了被他身軀牢牢壓在身下的裙擺。
這個冥河,能把靈魂轉化為實體,不知道我現在撕裙子會不會對我的本體的裙子造成什麼影響。
如果會的話,我真希望波提歐不要因此而覺得我出了什麼事情。
我沉下臉,指尖收攏,将布料死死攥在掌心。
而後,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猛地向上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