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N:你不用問那麼多,就說這個醫生靠不靠譜吧?
Ruby:你确定他是個醫生不是什麼分屍狂魔嗎?我在這裡見到的軀幹組織比我在戰場上見到的還多。
YUN:安啦,隻要你還有救就不會有這個擔憂的。無尾醫生不拆活人。拍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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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琰關掉終端,沖無尾的猿人醫生風度翩翩的點頭一笑:“是的,我分化出獸類耳尾已經半年了,尾椎骨還是被扯得很痛,耳朵也立不起來。”
“有一部分原因是你的身體發育沒跟上,就是俗話說的營養不均衡。”
卓琰接住一整沓紙質報告,快速掃視幾眼:“另一方面是因為、因為CP基因過多導緻的排異反應?不好意思您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他确定自己沒有聽過這個詞:“CP基因是什麼?”
他跟着無尾猿人的示意往裡走,看到了數面巨大的古老的電子顯示屏,最裡的一面在演算着某項公式,卓琰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數據。
“人類那邊的科學家将獸人和人類基因進行對比,他們認為除去體内除脫氧核苷酸順序不同以外,二者的差異主要是由于某種更能适應環境的基因而導緻的,他們命名為AD,但也有一部分人不贊同這個觀點,他們認為這是獸類兼并融合了人類而非人類向大自然的屈服,所以管這個基因叫做CP,哦,那個詞是……”
“compatibilis。”卓琰輕聲說。
無尾醫生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好像在說“我猜對了”,他指着老舊的顯示屏問:“你能明白這兩派的區别吧?”
卓琰遲疑的點點頭:“前者認為獸人是人類退化而來,而後者認為獸人是獸類跳步驟的更優秀的進化。是這個意思嗎?”
“錯!”無尾醫生要是有尾巴,此刻已經激動的拍在了桌面上:“他們的區别在于,前者可以用改變環境來驗證他們的理論,而後者——”
他盯住卓琰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可以直接用活體實驗的方法來得出結論!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小子,肮髒的身體數據已經告訴了我所有!”
卓琰迎着這位老醫生的目光不閃不避,神色坦然:“是嗎?您老說說我了幹什麼傷天害理、人獸共憤的事情?”
雙方大眼瞪小眼了幾秒,卓琰感覺胸前一涼,最後一片心電檢測貼片被取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看着猿人醫生在那裡虛張聲勢:“别以為你心态好一點就能騙過我,你的數據就是證據!你絕對不是自然分化出獸類耳尾的!”
的确不是,有人幫了他。心甘情願的幫了他。卓琰想,他永遠有愧,但永遠無悔。
他歎了口氣:“說點有用的,醫生。看在‘YUN’的份上。”
這個名字顯然比什麼都管用,老猿人生生憋住了怒火,“反正你現在的身體已經遭到了報應,好吧,是反噬。就是說你有可能隻長一條尾巴,但是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之後,長出了三條。可是你的脊椎原本隻準備好了一條的空間和負擔,所以……”
所以,另外兩條隻能擠擠挨挨的墜在尾椎邊緣,拉扯着皮肉和骨頭。
卓琰心裡明白情況比這更加嚴重,因為他原本一條都長不出來。
“那耳朵呢?立不起來導緻的聽力受損是什麼原因?”
“那原因就多了去了。”卓琰看着另一張圖片,上面是大腦刺激後的反饋圖:“我個人認為是聽覺中樞出了問題,當然也不排除是你的人耳和獸耳發生了沖突導緻的某種結果,好吧,我不确定。”
老猿人一砸筆:“我并不擅長這個。神經系統是我的薄弱項。”
狐人青年搖搖頭,帶着笑意問:“一個擅長身體改造的醫生不是應該更熟悉神經傳導嗎?”
“我不切活人的!活體動物也不切!”
卓琰的話像是刺激到了這位垂垂老矣但盛名依舊的無尾醫生:“我們家族終其一生有三不碰,人體實驗不碰、人口販賣不碰、成瘾性藥物不碰!就算死的隻剩半個我了,也要堅守信條!”
他的模樣與剛剛故意刺激卓琰的憤怒大相徑庭,此刻的他仿佛一隻泰坦巨猿,持金取火,熔己作旗,死死的伫立在道德、文明的正義的邊緣線上。
或許他們本身就是光暗的邊界,畢竟道德無聲,但是血肉有形。
卓琰沒有說話,他明白老猿人是哪個家族的了。有着“三不碰”信條,熟知人類科研進程,全族死光……他垂下眼皮,微微躬了躬身以示歉意。
“如果你想真的解決這個問題,找我沒用,一般的醫生都沒用,太遲了。”無尾醫生重新坐下來:“你應該明白為什麼狐人族現在已經沒有九尾狐了吧?”
因為身體受不了。卓琰明白他的意思。一條尾巴尾椎帶得動,兩條三條脊椎努努力也可以,但是五條七條的太過沉重,怕是從此隻能癱坐着。
在遙遠的神話時代,狐人族是按照尾巴數量看能力的,但現在不一樣,尾巴都有着實打實的重量。胖一點的一條尾巴就能七八斤,像是卓琰這種按照太空軍标準訓練出來的一開始都得拎着尾巴走路,更何況其他人。
“所以你如果一開始發現不對就動手術,可以安排支架或者切除尾巴,現在骨畸形已經長死了,要想不切掉安裝假骨的話,我隻能給你裝個反重力外骨骼,幫忙分擔一點;至于耳朵,”
卓琰起身接過一張名片,看向老醫生猶豫着說:“這是我所知的最好的神經和外骨骼的專家,你可以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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