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越府的海砂比較特殊,加上混合了夜光磷蝦的腺體,修建的螺旋瞭望塔在日光的映射下會随着波浪變換色彩,遠遠望去,仿佛一隻七色大海螺。
這裡是浮越府首都的海陸交界處,一層層基因編輯過的海草頂着半透明能量燈罩紮根在岸邊,不同的光效表示不同的指示。
比如現在,海葵公交站聚集了一大批陸上飛梭,海草下的燈光就變成了多彩的紅光,來往的其他大型交通工具紛紛停下,等待飛梭的出發。
卓琰上了最後一輛,坐穩後将長尾雀從腰間球體中拿出:“慢點呼吸,還适應得了嗎?”
他幫常黎擦拭掉翅膀上凝聚的水珠,不得不說這鳥的羽毛質量真好,離水火不侵不遠了。
又用瓶蓋接了點營養液給鳥喂下。氧氣球中不好進食,長尾雀跟着他已經餓了一天。
飛梭駛過邊區進入主城,卓琰看了一眼窗外潮濕的仿古霓虹燈,注意到無處不在的攝像頭,下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一件風衣遮住腰。
主城區大約四分之三的地方有一扇巨大的光幕,歡迎語和最新的武器簡介輪流播着。光幕的一邊是最富麗堂皇的酒店,而另一邊卻是類似于城中村的擁擠場景。
卓琰低頭走入小巷,燈光的倒影仿佛一片滑膩的淚痕,淚水中的狐人追蹤着目标東拐西繞,終端上的建議路線不斷被否定,閃閃滅滅的燈光下,廢棄的微型電子鮟鱇魚随處可見。
二十分鐘後,卓琰回到經過五次的那個路口,無奈的承認自己将目标跟丢了的事實。肩頭的鳥睜開一隻眼撇他,怎麼看怎麼像嘲笑。
卓琰把鳥拿下來捏,淡定道:“人各有所長啊,我應該讓諾卡過來的。”
諾卡潛行這一科直接是滿分。因為教官壓根沒發現他缺課的事實,最後登記成績的時候才發現漏了一個。遂大手一揮,直接給過。
卓琰思索片刻,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種地方人多嘴雜,他不相信居民什麼都不知道。
他找了一戶栅欄生鏽的人家敲門:“有人在嗎?”
不多時,一個壯漢打開門,揮舞着自己改裝過的鋼化鉗,一臉不耐煩:“幹什麼?”
卓琰露出今天還沒來得及換的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你好,我想問一下……”
“去去去,一邊去,我這兒什麼都不知道,你從那個口出去五分鐘就有安全署的巡邏車,有事就問他們!”
螃蟹男扣住房門就要往回拉,卻被狐人伸手攔住:“我不會白麻煩您的。”
卓琰動作迅速的塞了幾罐能源進去。這種能源跟能量膠一樣,都是獸人聯盟比較通用的交換媒介。
螃蟹男猶豫一會兒,人形的右手将能源拿進來,雙眼一閃。卓琰知道那是智能電子眼在放大細看。果然,看清之後螃蟹男的口風一轉:“這附近沒什麼醫生,你要要是神經發育不好,應該先找正規醫生開介紹信,看看能不能給你推薦專家。”
醫生、專家……?
卓琰一愣,趕緊點頭:“好的好的,我走錯了,謝謝大哥。”
雙方都很滿意彼此的上道。卓琰一路疾馳退回光幕下方,方才長出一口氣。
太巧了。
這片街區是無尾醫生推薦的“專家”居址不假,但他隻是想打聽一下那兩個人販子,結果本地的螃蟹哥沒等他細問,就先一步就給了他“醫生”的信息。
說明什麼?這個“醫生”很出名,很多人在找他。
真的會這麼巧嗎?
他擡頭,月亮好像在笑。
*
“我剛剛問了你們導師,你們這個月訓練課是滿的。”
從酒店頂層的套房向下看去,光幕就像一柄冰冷的光刃,切開了泥濘和奢華。阿爾克坐在纖枝木編成的墊子上,問自己的兩個學生:“還請解釋一下?”
黑白花,啊不,铎萊爾一聳肩:“這不明擺着的嗎,我們逃課啦。”
他碰碰身邊人的手肘:“老……元莫,你個好學生跟老師求求情?”
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把阿爾克氣笑了:“你還自豪上了?你來德蘭達堡半年,領了七次處罰,現在居然敢跑這麼遠逃課!
你們還打不打算參加機甲聯賽了?小心連預選賽都進不去,丢人丢到全星際去。”
她說着,拿栗子殼當炮彈,一邊一個給小崽爆頭:“兩位少爺,你們好歹給我一個像樣的說法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