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不，小姐。”

李雲意帶着小辮子踏進了東升酒樓，酒樓餒還是這麼熱鬧，她想要找掌櫃卻沒在賬台前看見他，她随便找了個小二問。

順着小二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了那個擄走蕭箫的賊人，李雲意眼神不自覺狠厲，緊緊咬着後槽牙，直到小辮子提醒她。

“夫人，不要這樣。連我都看出來，你想要他死。”

李雲意被小辮子逗笑，立馬換上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慢慢走到掌櫃的面前，她有意看了他的虎口。

“奇怪，怎麼胎記沒了？”

沒等李雲意疑惑，掌櫃就向她行了個禮厚，又離開了。在人滿為患的東升酒樓，她要怎麼才能找到皮影師呢？

李雲意帶着小辮子在東升酒樓亂逛，她看着和所有人對視試圖找到那人，突然她聽見熟悉的歌聲，她擡頭看見二樓轉角處有個人影。

她跟着人影追上去，小辮子提着她的工具箱跟上。她爬上樓梯，在轉角處卻沒看見人。她趴在欄杆上往下看，相似的人臉讓李雲意眼花。

“在哪兒呢？他到底在哪裡！”

“找到了！”

李雲意飛奔下樓，她在一堆人裡找到一個瘦高的人，她右手搭在他的肩上。

“師傅，終于找到你了！”

亻鬼轉身，笑着否認：“娘子認錯了，我不是你的師傅。”

李雲意有點意外，可是他身上的氣味，還有他的眼神和語氣都沒錯。盡管李雲意沒有見過他的樣子，但她還是堅定地說。

“沒認錯，這個是您給我的，您忘了？”

亻鬼還在嘴硬，他想知道這個女孩是怎麼在沒見過自己的臉的情況下，每次都能準确找到自己的。

“娘子為何這般笃定？你見過我的樣貌？”

“辨人術，不能輕易說。”

李雲意也故意賣關子，兩個人面對面站着，眼神對視後，亻鬼不裝了。

“好吧，你還是來了。”

“和我一起去二樓行拜師禮吧！”

亻鬼走在前面，李雲意有點猶豫，轉身和小辮子對視，兩人點頭跟着亻鬼走了。

亻鬼推開門，掌櫃早已等候多時，八仙桌上擺着兩盞冒着熱氣的茶，太師椅隻有一張。

亻鬼在太師椅正襟危坐，李雲意和他小辮子走進去，掌櫃攔下了小辮子。

“他是我的侍衛，他必須跟着我不然我回家無法交待。”

李雲意想亻鬼解釋，亻鬼揮手，掌櫃也離開了。小辮子和他站在身後，李雲意端起八仙桌上的熱茶，跪在地上。

“師傅，請喝茶。”

亻鬼沒有接她手裡的茶，反而是扶着她的手，李雲意很意外，擡頭和他對視上。亻鬼笑了，用右手接過茶杯，放在桌上。左手将她扶起。

“禮嘛，看的過去就行。你坐吧。”

“沒有凳子怎麼坐。”

話音剛落，下人很快立馬将凳子放好，李雲意也沒話說，面對面坐下。

等她剛坐下，一群人将書桌放在她面前，平鋪好桌布，将所有的工具整齊碼放好。

“師傅，第一步該怎麼做啊？”

亻鬼走到她身後，彎腰握住她的右手，李雲意想要起身躲開，可是亻鬼和書桌将她死死圍住。

亻鬼也沒有真的握住她，隻是貼得很近，動作很暧昧。小辮子在旁邊一臉鄙夷，張口不出聲地罵了亻鬼千百遍。

“師傅，這樣不太好學吧！”

李雲意尴尬地挪了挪身子，亻鬼笑着起身，坐在太師椅上，敲着二郎腿，右手撐着桌子玩味地打量李雲意。

“我的錯，竟忘了尊卑禮儀，男女有别。”

“穿好襻膊，跟着我做。”

“好。”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亻鬼認真地教李雲意選皮，制皮，畫稿，雕刻，敷彩，發汗熨平，縫綴裝杆。但是，時間有限他隻讓李雲意從畫稿開始學，牛皮都是現成。

“師傅，我想去如廁。”

李雲意找了個不太體面的借口離開，亻鬼點了點，讓掌櫃帶她去。小辮子也要跟着去，但被亻鬼叫住。

“她去如廁，你也要跟着去？”

李雲意給她使眼色，小辮子朝亻鬼翻了個白眼，不屑地說。

“我去吃飯，站了幾個時辰，鐵臂銅人都餓了。”

小辮子準備下樓，掌櫃攔着：“我讓後廚做好送來。”

“誰稀罕。”

小辮子一把将掌櫃推開，自顧自地離開，兩人在樓上看着他們，直到兩人往反方向走了才放心。

掌櫃湊到亻鬼身邊吐槽：“這個下人為何這麼拽，竟敢對大人這般無禮。”

亻鬼望着李雲意的背影，寵溺地笑着：“正常，她的下人自然和她有幾分相似。”

掌櫃看着亻鬼臉上難得溫柔，總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