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分離...”?
徹骨的冰霜終于覆蓋了他們交握的十指,凍結了彼此眼中最後的光影。與此同時,下方寨子裡的巫蠱大陣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血紅光芒,淹沒了月光,也淹沒了那對永遠相擁的軀體。
祁連在徹底沉入黑暗前,恍惚看見纏繞在自己腕上的那截紅綢,竟在焚情蠱的藍焰中開出了細小的、幽藍的花。而宋知澍跌落在他頰邊的銀鈴,仿佛在他冰冷的皮膚上,悄然紮下了根…
?現代卧室場景繼續:?
“呃啊——!” 祁連如同瀕死的魚般從床上彈起,後背撞上床頭發出悶響。冷汗浸透睡衣,後背劇痛仿佛那緻命箭傷從未愈合。他劇烈喘息,胸口起伏不定,指尖下意識地摸向鎖骨——那暗紅的守墓印灼熱滾燙!
“做噩夢了?” 熟悉的聲音帶着清晨的微啞響起。
祁連猛地扭頭。
宋知澍穿着普通的灰色家居服,端着咖啡杯靠在門框上。晨光溫柔地落在他身上,驅散了記憶中幽詭的藍焰與血色。?然而,祁連的瞳孔驟然收縮——在宋知澍睡衣松垮的領口下,左側心口的位置,一片暗紅色的、宛如箭簇穿透留下的陳舊疤痕,正無聲地烙印在皮膚上!?
“你…”祁連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他指着宋知澍的心口,指尖顫抖。
“嗯?”宋知澍低頭瞥了一眼,仿佛才注意到那個從未存在過的傷疤。他甚至擡手随意地撓了撓那處皮膚,表情平靜得詭異。“哦,可能昨晚被什麼蟲子咬了吧,有點癢。”
他放下咖啡杯走近,杯口邊緣,一小片褪色泛舊的紅綢殘角,正靜靜地漂浮在黑色的液體表面。
當宋知澍俯身想抱住仍在顫抖的祁連時,祁連看清了他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與苗疆大祭司如出一轍的幽藍光芒!
那句刻入骨髓的古老誓言,不受控制地沖口而出:
?“血肉相纏...魂魄相依...永不...分離...”?
宋知澍的動作瞬間凝固。
他沒有驚訝,沒有疑惑。隻有一種深沉的、沉澱了千年的悲恸與決然,在他眼中翻滾。
他伸出微涼的手指,帶着令人心悸的溫柔,輕輕拂去祁連眼角的淚痕——那淚痕的位置,恰好是夢中他吻去冰霜的地方。
然後,他用那古老而悠遠的苗疆語,低沉地、清晰無比地回應,如同宿命的回響:
?“是的,我的守墓人...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廚房裡傳來煎蛋的滋滋聲,窗外是城市蘇醒的喧嚣。一切都那麼日常。
但祁連知道,那支穿透了十二個輪回的箭,以及那焚盡靈魂的蠱火,從未熄滅。它們烙印在彼此的魂魄與血肉裡,在這一世的晨曦中,再次發出了宿命的鳴響。
這一次,是攜手打破詛咒,還是墜入更深的糾纏?
他看着宋知澍轉身走向廚房的背影,目光落在那片漂浮在咖啡裡的紅綢殘片上,腕間仿佛又感受到了那開在幽冥藍焰中的小花的觸感。答案,似乎早已寫在他們每一次輪回的相遇與别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