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還有誰?”琉青兩指并攏,敲了下她的額頭,兩人雖沒有血緣關系,但也如兄似妹,感情甚笃。
與上次見面時他滿身狼狽不同,他這次華衣錦服實是春風滿面。
喜爾還注意到,他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身旁還跟着一個身着素色,身姿曼妙如柳的女子,隻是頭上戴着帷貌,看不清面容。
“這是止夏。”注意到她的目光,琉青給兩人介紹道,喜爾看向女子,朝她颔了颔首,女子同樣有禮地回應。
“你還好嗎,沒事吧?”喜爾回頭快準狠地給琉青一拳,嘟囔着問。
“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什麼人都敢帶在身邊啊?”他拎起喜爾的耳朵。
喜爾吃痛煩躁不已:“你不也…”
話說到一半,她忙去看止夏的反應,她對兩人的對話充耳未聞,反而向前方的郎殊走去。
她扭頭去看,嘴角升騰起一抹、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郁悶。
“哎,這人什麼來頭?”她撞了撞琉青的肩膀。
琉青較起勁來:“你先告訴我,哪位是什麼來頭?”
“啧,你!”喜爾一個拳頭揮舞過去,停在他的眼睛前方,琉青不避不躲、吃準了她不會打下來。此刻正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小耳朵,這大半年不見,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他捏起她臉頰上的肉,左右扯動。
“啊你煩死了。”喜爾一巴掌拍掉他手。
不遠處的郎殊豎起耳朵,将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平靜無神的紅眸,忽而閃過一絲狠厲。
對面的止夏駭了大跳:“你怎麼了,郎殊?”
“你是?”郎殊斂起嘴角。
“你一定要這樣嗎?我不是和你說過,那件事不是我的本願,我……”她急哄哄地解釋。
郎殊打斷她: “不重要。”
她眉蹙得更深了:“什麼?”
“真相與你,都不重要。”郎殊從緩如流地說,嗓音像是摻了冰渣的涼水,凍得人牙骨生疼。
“你……”止夏長抽一口氣,轉而停歇:“罷了,你素來如此冷血,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何苦自作多情自讨苦吃?”
“……”他沒答話,走向一旁。
止夏悶哼一聲,氣得狂甩衣袖。
一旁的兩人跑過來,琉青跑向止夏,喜爾跑向郎殊,異口同聲地問:“你們認識?”
兩人都未答話,喜爾與琉青看向對方,各自在心裡梳理了一遍,震驚在他們眼中散開。
喜爾走到郎殊的前方,長籲一口氣:“原來你也不是獨來獨往,一個朋友都沒有的啊。”
她是真的為他開心,内心萦繞着一抹欣喜,促使她說出這樣的話。
“你很開心?”郎殊側耳。
“那可不是嘛。”她嘴角郁悶地撇了撇:“我在曳白地等你的那段日子,每天都在想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看你那般地封閉自己,就猜想你應是沒有朋友,每當想到這裡的時候,心口一陣陣地發疼。”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郎殊呼吸驟然停滞,她總是像一頭更沖直撞的小鹿,不顧不管地向她撞來。
這種感覺雖然讓人着迷,但也會讓他患得患失,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殺人,最好殺幹淨每一個向她靠近的人。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卻被困住了雙腳逃離不開。
“當然知道。”喜爾肯定地回答,若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還有誰會知道?
琉青與止夏也看過來,三人面色各異,靜靜等待她的下文。
“我喜歡你啊。”她張開雙唇,緩而堅定。
“……”輕飄飄的五個字,倏忽鑽進郎殊的耳蝸,他周身打了一個顫,頃刻就被數不盡的柔軟包裹。
“喜爾,你在說什麼!”琉青火急火燎地沖上來。
喜爾忙躲到郎殊身後,抱住郎殊的手臂大喊:“救我!”
琉青拔步上來,迎面撞上郎殊,紅眸無聲無息卻暗流洶湧,駭意取代了怒火,他哽了哽喉嚨看向喜爾低吼道:“你不要亂說話!”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琉青,你知道我從來不說假話的。”喜爾言詞懇懇地解釋。
“你才認識他幾天!”琉青很不解。
喜爾莞爾一笑:“阿青,你知道的,我很少對人付出情感,自然知道這次與以往都不同。”
琉青瞳孔一震,無聲滞留。
“随你。”他臉色青白,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聽聞兩人明日才能過界的消息,剩下的兩人是丁點沒猶豫,就異口同聲地說:“那我們也留下。”
從琉青說出這句話開始,喜爾就覺得他另有目的,果不其然在剩下的時間裡,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走到喜爾的身後,隻要她稍微靠近郎殊,他那嗓子眼就跟卡了濃痰似的,咳個不停。
喜爾肚子餓得咕咕叫,沒空理他,包裹裡的煎餅與幹果都吃完了,附近的林中她剛才打水時看了,也沒什麼可吃的。
懷着忍一忍就到明天、明天過界後就能吃好吃的心情,喜爾雙手環抱着自己,在樹下靠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