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宮殿裡穿梭許久,來到三人環抱在一起的巨大石像前
喜爾想到那傳說中,進入期頤鎮後,就再無消息的那三人,向身旁的郎殊提問:“既然煙蘿洞與期頤鎮之間并未設置關卡,為何這些年進入期頤鎮的,隻有三個人?其他人是不幸死在了雷電之下,還是知曉了期頤鎮的秘密,主動放棄了?”
“如果是第二個原因,我們為什麼不知道?”她連續問道,言語之間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她這麼做不止是為了得到答案,還是為了與他們撕破臉皮,這個“他們”,指的是三個人,止夏,石與南,還有郎殊。
她目光平靜地掃過旁邊的兩人,将手從郎殊的手心抽出來:“說吧,這次想讓我們替你們做什麼?”
書生停下搖扇的動作,看向石與南。
石與南卻不看他,徑直走向喜爾:“看來,你都猜到了。”
她微擡下巴,示意喜爾看向右邊,那環抱石像的裡側,有一口圓井。
止夏猛地将琉青推向圓井,側過臉去不看他:“到你完成任務的時候了。”
琉青低頭往下瞧了一眼,不敢置信地瞪眼。
喜爾則将目光遞向石與南,想要得到解答,後者理所當然地颔首:“如你所見,隻要同伴願意犧牲,從這裡跳下去,另一個人就能通過最後一關,進入無恙城。”
“若同伴不願意犧牲,我們都會變成這樣。”石與南示意一旁的石像。
“這下面是?”喜爾開口,唇齒發顫。
她心裡已有答案,所以心生恐懼。
“腌臜道。”石與南緊接着說道,
就是那個聚集了天下所有腌臜事物,身處其中的人,将會痛不欲生的腌臜道。
回想到在避蓮村,從一絲縫隙中看到的,腌臜道中人悲慘的場景,喜爾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嘔吐。
“你為什麼從沒和我說過此事?”琉青拽着止夏的手臂,索要說法。
止夏将他甩開:“說沒說過有什麼區别,你别忘了,要不是我幫你,你連第一道關卡都過不了!”
“是你自己說的,隻要我幫你一次,你就願意把命給我,不是嗎?”
“……可是我沒想到,我會連無恙城都進不去,我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進無恙城,現在你告訴我,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琉青頹喪後退,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努力後得到的,就是這樣結果。
“所以,阿南當初同意帶着我,也是這個原因嗎?”書生在一旁搖着蒲扇,恣意閑散地問。
他勾着腦袋,往井口瞧了一眼,眯眼笑了:“若是為了阿南,我願意犧牲,不過,隻能是為了阿南一人。”
說完,他轉眼看向衆人。
“啊!”琉青情緒奔潰,抓着頭發大叫。
止夏緊攥着衣角,指尖泛出血紅。
喜爾看向一旁陰影下,陷入沉思的郎殊,止夏與石與南的目的很明顯,郎殊的目的……也很明顯。
從一開始他找到她,就是存了這個心思,所以這段時間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無法融化他冰冷的心。
一切早已注定,終究是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的……”琉青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回旋,喜爾隻能捂住雙耳,使自己平靜。
她擡頭看向郎殊,無所謂笑笑:“沒什麼大不了的,從遇見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猜想到了這一刻。”
“一直對你好,說想要和你做朋友,其實都是為了,讓你在朝夕相處中對我生出感情,不舍得放棄我。”
她說着,眼裡泛出淚花。
“既然大家是相互利用,我也沒什麼好怪的。”
她沉下嗓音,找回理性的自己。
話是這麼說,可她的心不是鐵做的,她是真的付出了感情,才會在此刻嘗到心痛的滋味。
“不過,小豆子還好吧?”她調整好心情,戳戳郎殊的手。
郎殊點了點頭:“他很好,以後我會讓你見到他。”
喜爾眼裡笑出淚花:“他好就行了,見與不見不重要。”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照顧好他,畢竟他可是空桐将軍的後人,你不僅不會讓他出事,還會如承諾的那般,将他好好地養大。”
她說了一堆話,嘴皮子一直在動,不知道說這這話有什麼意義,能産生什麼樣的作用。
隻知道一旦停下,郎殊就一定能從她的緘默中,看出她故作輕松的姿态下,逆流成河的悲傷。
她和郎殊的這一段,就像是一場賭,彩頭是郎殊對她生出情感,賭注是她的命。
這場賭輸了,她要是流露出悲傷,不免讓人懷疑她是想要道德綁架,願賭卻不敢服輸。
她可是喜爾,才不會這麼懦弱。
不敢看郎殊的眼,她借口逃離他的身旁,去安慰絕望的琉青。
郎殊轉身走向石像,對着石像施展法術,石與南走過來:“真的要這麼做?”
這裡每一道關卡的結界,是當年無恙城的十二仙尊,用自己的靈魄幻化而成,若是要強行闖入,不僅他們會身受重傷,還會驚動無恙城上的人。
這樣一來,這三年計劃就毀于一旦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郎殊轉過紅眸,陰森森地盯着她。
她一驚,不敢再說什麼。
最開始找到喜爾,他的确存了這個心思,落入妖族手中這些年,他受盡折磨與背叛,早已不信人心,也對人命無絲毫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