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之中,無人開口。
這次不在實驗室中,就連可以緩解氣氛的Bgm背景版都不存在了。
時刻注意着傾奇者神色的【流浪者】那叫一個不敢動。他撇着嘴瞪着眼,與旁邊的【博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原以為意外聽到他們閑聊到丹羽的傾奇者會很情緒崩潰,但似乎......他想錯了。
對上隻有瞳孔仍在表現出驚亂與慌張的人偶,【流浪者】終于還是不自在的撇開了眼睛。他不适合面對這種場景.....
【流浪者】歪頭看向【博士】,正欲開口,耳邊便傳來了傾奇者平靜卻帶顫的聲音,有些哽咽。
“是埃舍爾,對吧。”
是十分陳述的問詢。
傾奇者沒去看【博士】,而是像【流浪者】先前那般目光灼灼的以認真的神情直盯着眼前這情緒與想法都最表露在外的少年身上。
果不其然,在見【流浪者】驚愕且疑惑的轉頭看向自己時,人偶得到了答案。
‘為什麼你可以一下子就想到是誰呢?!’
傾奇者看【流浪者】眼下未問出口的話是這個。
他的手指緊攥着潔白的軟被,歎笑一聲後沒再去看任何人。即使真相使他坐立難安也依然想要保持鎮定。
“混入其中的存在也隻能是外來者了。而外來者——也隻可能是那個來自于楓丹的機械師了……”一句話雖不長,卻近乎一半都是氣音,說的有氣無力又咬詞咬句。
“博士先生。”
他禮貌輕喚着男人的代号,并未注意到其聞言後僵了片刻的身體。
“在昏迷時我隐約聽到你們有說‘罪魁禍首’早已與死無異.....請問那是什麼意思?還有七葉先生稱丹羽大人為丹羽哥是因為與丹羽很熟悉嗎?”
人偶語氣平平淡淡到問完都沒擡起頭來。【流浪者】不覺得這種問題他能随意去回答,安靜思考了好一會才憋出幾句話來。
“其實不用加上先生這一稱呼的.....我并沒見過丹羽,隻是習慣性的喊厲害的人一聲哥而已。我說‘與死無異’也隻是因為....”
他一邊斟酌着一邊還開着sir的特權小窗給【博士】私戳消息救命。故意的停頓由令人安心的嗓音接住了。
“因為距離踏鞴砂事故已經過了百餘年之久了。倘若你口中的埃舍爾并非人類而是其他長生種,倒确實有可能還活着。但據我所知在事故平息後,他就離開稻妻返回了楓丹,之後再沒查到消息。”
妲門保佑。在他已經打算尋找丹羽的情況下,就原諒他這次将死亡宣判直接往那并不真正存在的埃舍爾頭上扣吧,這是最明智的做法了。
“什麼……?踏鞴砂的事已經過了百餘年之久?怎麼會……?”傾奇者擡起頭不可置信的重複道。
比起得知埃舍爾的可能性死因是‘沒有消息便默認死亡’或‘人類無法長命百歲’這種隻關乎于生命局限性的問題,時間在印象中的極大偏差與跨越要更加的令他恍惚。
明明記憶中的他才離開踏鞴砂不久,就算失去了遇到陣雨後記憶,跨度也不應該有這麼大吧?整整一百多年的記憶消失!
伴随着傾奇者的震驚,【博士】歎了口氣,在沉默與解釋間選擇了竭盡所能的去忽悠。
“或者我這樣說。作為「傾奇者」的你是否還記得「散兵」是誰?”
散兵?
這個陌生的名字他隻聽到過一次,就是之前在【流浪者】口中聽到的那次。經過【博士】的這般提起,先前所聽到的話就猶如關鍵詞捕捉一樣在腦海裡變得再次清晰起來。
莫名的比起兩人當面對他說的話,傾奇者更加是相信昏迷時他所聽到的那些毫無顧忌的對話。
——他們隻是單方面的知道并認識自己,而自己确确實實不論失憶與否都應當不認識他們。
——今天在一個名為「深淵」的地方,有人進行了一次資料的彙報總結。猜測是那個名為「散兵」的人的工作。在這之後,「散兵」就屬于沒有工作的待調配狀态,同時意味着那個與自己相似的「七葉」不用去.......什麼上架子的營業?有了時間可以來照顧自己......
看來散兵是個很重要的人,其重要到甚至關乎到了少年需不需要去工作?但聽博士的問題......
“我應該認識他嗎?”
傾奇者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聽起來他是該認識的,但他與散兵是什麼關系仍需要知情者來解答。
“我想是的。”【博士】點頭,“作為同僚來說。我對「散兵」的了解無論是在一百年前還是兩百年前再到現在,他都一直對于「傾奇者」這一代稱表現出了僅此一份的在意與其矛盾的漠視。我與他的關系雖說不上好,亦不能草草歸論于不好。”
——「博士」是「散兵」的同僚,而「散兵」是很關注自己的存在。
人偶認真聽着,也跟着【博士】一起點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