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沉默了。
好消息是AAA楓丹鉑金大導遊·稻妻分導已成功的将大部隊安全領到了「借景之館」。
壞消息則是「借景之館」在大導遊開門後的一瞬間就報以了個百分百的灰塵大攻擊敬上——直接使大導遊吃了個滿嘴滿身心的雙重傷害,不可謂不慘!
已有先見之明早站在了【流浪者】後、雷電真前的中央站位的【博士】也是一默,不太能理解眼前出現的此情此景。
他是有想過這裡會積攢下足有超百年之久的堅毅老灰在,卻是沒想過這裡的精神風貌會是百年老灰‘成精’來給他們原地表演一個超級變變變之化身「借景之館」的守門員節目啊!
即使灰并沒有真的成精,其靈動的精準攻擊也足以令人‘唯有沉默’了!
就像現在正持續保持着沉默的big導遊一樣……
又或許該說他這是被迫沉默了會更好?
——畢竟百年時間所累計下的灰塵大軍可不是一般的強大啊!這可是塵中之王!王下一塵啊!
最終打破了甯靜氛圍的是趕在了【博士】開口前開口的雷電真。
饒是之前在說什麼不愉快也并不讓人想去回憶的事,如今延到了現在,她的感情餘波也将徹底被那尚算孩童年紀的七葉的行為打的雲消霧散。
何不再順着一起玩鬧,至少看上去開心、快樂些呢?她呵呵一笑。
“此處想必也是多年未有人再打攪的宅邸,落了灰塵也是必然,待打掃過後,會煥然一新的。”
就像她與他們的未來一樣變得與先前全然不同又保有最初的本質;
嶄新并透徹着過往的種種痕迹。
雷電真關切的将目光放在【流浪者】身上,懷中抱着傾奇者的臂彎微掂,抱得是更緊了些又更溫暖了些。
“沒太嗆着吧?”雷電真輕聲問。
那可太嗆着了!
嘔——!嘔———!!
呸呸呸呸!!
【流浪者】在内心瘋狂痛苦面具着,外相卻不然。
隻見其頂着仍因灰塵在喉導緻頻頻咳嗽得撕心裂肺的身軀靠着抽象的毅力對雷電真微笑着擡起了左臂,豎起大拇指:
“有真姐姐的關心,一點都不嗆啊!一點都不!”
要知道現在這世間還能有幾人夠被雷電真這樣關心啊!?
【流浪者】呐喊着,言出法随說是不咳了還真就不咳了。
即便在此之前他先咳了一個大的。
當然這是個委婉的說法。
他的确咳得姿态收斂且盡力做到了優雅,但【博士】仍會想在其後評上一句諸如「當時就很遲疑,想着七葉将魂都嗆出身軀的可能性。」的話……毫不意外。
雷電真被逗笑了。
【博士】也被逗笑了。
sir是笑得最大聲的那個。
因為她是噗呲一笑。
“真姐姐?”
料想博哥可能是以為自己是心直口快才爆了個「真姐姐」出來,于是趁着氣氛為自己找補的【流浪者】擡手就是一個大拒絕,果斷回複了No。
“姐姐——是一種态度!真姐姐……更是一種态度!!”
【流浪者】堅定合掌,說罷又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半瞌雙眸滿臉迫真的用下巴回視所有正在看他的人。
“眼下的天時地利人和都在瘋狂的為我指引出光明的前路——告訴我此刻即是喚聲姐姐的最佳時機!”
而這種機會可謂是千年等一回的呀~~
“過了這場東風可就再不能有機會了!”
“咱可不能占好兄弟的便宜,也不能占了好兄弟母親的便宜啊!”
他說得好義正嚴辭,甚至還願意在最後一句話中加上反問的意思……好吧。
又有新成員加入一起陪七葉鬧,陪七葉玩也挺好的,瞧sir都快像是好久沒開朗過的富家小姐一樣終于笑了。
【博士】視線平淡的再次掃過沉睡的傾奇者,随後聳肩朝内走去,徹底背過了仍沉浸在對着本人喊了一次真姐姐就開心得要飛起來的【流浪者】。
待到某人喜悅完,看到的已然就是距離他快有好一段路遠的一統一靈一真人了。
“欸——?”
他瞪大眼睛愣了一下,在反應過來後又睜得更圓了。
“………诶诶诶!!!”
他伸出爾康手,哭笑不得:“怎麼可以趁着咱大導遊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跑到前面去啦!!!”
“可不是悄悄哦?是你太過沉浸了。”
【博士】哼笑着側身為更前方的雷電真讓出了個【流浪者】能看到的位置,明知故問地用與平常無異的口吻打趣道:
“稻妻古式宅邸的内部構造我并不了解,建築也并非我之長項,更是弄不清楚該往前哪段路走才能去到這借景之館内能休息的屋子。”
他特地頓了頓,嘴角邊勾起了一抹随心的笑意,“咱們的AAA楓丹鉑金大導遊可有何想法呐!”
【流浪者】眨巴着眼,縱是看得出博哥在打玩笑話不必認真接下也還是再次擡頭細心的觀賞起了一番宅邸周邊及内部。
就在【博士】以為會有意料之外的驚喜出現時【流浪者】當頭對着他就是開口一棒。
“沒有!”
其聲铿锵有力,其神情亦是為表其堅定的彎笑起了漂亮的藍紫眼眸!
“你看我像是會知道的人嘛!”
【流浪者】問的也極其氣勢澎湃。
【博士】點點頭,想着這種回答也在情理之中,很符合七葉,于是也繃起身軀正色道:
“所以你瞧我叫的是AAA楓丹鉑金大導遊·稻妻分導嗎?”
——不是诶?
【流浪者】恍然大悟。
博哥剛剛隻說了AAA楓丹鉑金大導遊,并沒有在後面加上稻妻分導!
【流浪者】瞠目結舌表情轉虛,擡起右臂就是顫動的豎起典型大拇指舉過頭頂,朝着那方特地為他留出的視線落點斟酌了起來。
沒等他想好并開口,前方一直關注着他們二人的雷電真又笑了。
她雖并不明白AAA是為何意,但沒猜錯的話大抵就是類似于強調性的詞吧?
緩緩挪動的瑩紫目光忽閃着既像是迎接前的微小躊躇,又像是抱有期待時那想要慢點揭開好事的心情。
在最後……那溫情而富有無盡暖意的視線定格在了【流浪者】同樣期待的面容上。
“看來我也有成為AAA稻妻大導遊的機會了呀?”
.........
傾奇者是在溫暖的懷抱中逐漸恢複感知的。
現在時值正午,雷電真選的卧處也是個能曬到太陽的地方。
她跪坐在軟榻上将傾奇者的頭枕于大腿,輕柔地撫摸着,靜待其蘇醒過來。
【博士】與sir因說要再細理一番工廠的事便去了隔壁的側卧,此處唯剩下了她與【流浪者】傾奇者。
暖陽灑在面頰上傳來的陣陣暖意使傾奇者眼皮微動,眉頭淺蹙了一下。
細長的眼睫顫着顫着,眼眸就睜開了。
起初雷電真的身影在傾奇者眼前是模糊不清的。他閉上又睜開,看到的是女人往回收的同時不經意間遮擋了面容的手。
最後一次閉眼又睜開,傾奇者終于适應了光線看清了眼前。
他剛想開口耳邊就傳來了溫和的聲音。
“初次見面,孩子。說來恐怕有些突然,我是你的小姨,也是你的家人——雷電真。感謝你先前的救助,也感謝你能平安無恙的醒來……這可真是萬幸,我們都很擔心你。”
她說的并不鄭重嚴肅,比起嚴謹的帶着他們的身份來看,眼前的問候瞧上去更仿若是尋常家第一次見到新親緣時那滿含熱切又稀松平常的普通對話。
這是他們約好了的,必須要在傾奇者問出那句話前要說的話,也是雷電真思考了至少大半個小時後所斟酌出的她最想說的話。
被家人所「遺棄」的是傾奇者。
而顧自死亡,或委婉來說是永遠離開了家人,抛下了妹妹與世間的是雷電真自己。
友人的死去與失蹤,自己的去向不明與前路渺茫——他們的經曆并不相同,也不全然相似,卻仍在其中生出了共鳴。
這次倘若不是铤而走險又下賭大局成功,她恐怕也就會應着原定的未來再過百年後徹底消逝吧。
“啊......”
傾奇者看得出她是特地打斷了自己那句問詢的。不過現在.....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還能對着那滿眼都在向他無言喊述着‘這個世間還有新的友人在擔心你,本該有的家人也在擔心着你!’的前代雷神問什麼呢?
“原來是小姨啊。”
原來.....不是母親,而是母親的姐姐啊。
但母親的姐姐确實也是他的長輩,他的小姨,是他從未擁有過的‘親’家人。
傾奇者在雷電真希望的注視下沉默了片刻後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伴随着一聲輕笑,如茫茫大海上找到了航标的輕舟攜着記憶最深處下最濃厚沉重的感情呼之而出了一句極簡到平淡的普通感慨。
他用手背抵着雙眼,遮住了自己的視線,也遮擋住了雷電真那寵溺看向他的目光。
他敢肯定就算是在他失憶前,這種目光也是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過的。
【博士】與【流浪者】是在他們‘初見’以來都待他很好,但那都隻是寫作照顧為家人,實際更偏向于朋友間的關心與關愛。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人還沒徹底放開,還矜持着個人形象……這個就暫且不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