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是在懷疑蕭某?”蕭緒臉色難看至極:“笑話!本尊為何要入你房中?”
“還能是為什麼?你自知憑實力自己不是尊主的對手,又得知白婳仙子心脈受創,所以才想取仙子的心頭血。”
鴉白梗直脖子,頸側青筋贲起:“尊主定是遭了你的暗算!真是卑鄙!小爺我最瞧不上這些背後耍陰招的手段,我重月尊主素來是堂堂正正憑實力争來的!”
此言一出,不少本就懷疑蕭緒的弟子紛紛交視。
聽到“心頭血”白婳眼中冷意愈濃:“勞煩蕭尊主下次換個幹淨的手段,否則……”
冷白劍花一閃而過,眨眼間将那衣角碎成齑粉。
一念舟上,玄滄眉目冷沉。
白婳離開,滿院弟子神色各異,蕭緒臉上陰雲密布。但遣奠還剩入仙陵這最後一道儀式,事到如今,蕭緒無論如何都隻能先硬着頭皮,将儀式完成。
重月門前,一列雲車已等候多時,三隻渡鹭空中悲啼盤旋,蒼白的墓鹽花瓣簌簌飄落。
鴉白等人将風息影的白玉棺椁擡入為首的雲車中,又将裝着随葬品的箱子擡入了後面的雲車中。
珞泱避在遠處,默默注視着一切,看着踏雲駒嘶鳴一聲拉起雲車飛入空中,朝着重月仙陵的方向駛去。
“不過給死人送葬,有什麼值得你看這麼久。”幽沉的嗓音在識海響起。
珞泱微頓:“我隻是瞧那踏雲駒好看。我一介沒名沒姓的小妖,沒見過什麼世面。”
隐在識海中的人低嗤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問道:“他們說的心頭血是怎麼回事?與那白婳有何關系?”
“唔……,此事我也不甚清楚,”珞泱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此事:“隻是聽聞白婳仙子是那位風尊主的心上人。”
識海中的人沉默片刻:“你信了?”
珞泱讷讷“哦”了聲:“整個仙都都在傳。”
所以,這就是那匕首的來曆。
為了殺他,她還真是煞費苦心。
玄滄薄唇抿緊。
這百年來,牽扯到他的流言蜚語數之不盡,他從不在意,手下弟子自會一一處理幹淨。卻不知何時起,傳出這樣荒謬的傳言。
但光是一個無關之人的心頭血,又怎會讓他魂魄無法回歸本體?
護送棺椁的人馬離去,留下的弟子相繼散去,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務。
兩個灑掃弟子一邊清掃着門口的墓鹽花瓣,一邊閑聊。
“沒想到前尊主的東西竟然那麼少,适才我瞧着一個箱子就裝下了。”
“可不是,幾位殿主、星護都喜歡搜集些寶器靈物,前尊主素日除了看書修煉,也就對那夜昙花瞧着還算喜歡。”
“我記得當初昙影閣和燼鸾台的夜昙,好像就是前尊主親手種的吧?可惜啊,滿院的夜昙花都被除了,前尊主當年親手造就了重月,如今卻隻剩一個牌位。”
“唉,可不是。若有親近人,許還會留個前尊主的貼身物做念想,但前尊主似是孤兒,性子又冷淡,唯一的一個侍寵眼下還下落不明,随身物仕隻能都一同葬在仙陵了……”
珞泱眸光一跳。
難怪她繞了大半個重月都沒找到無憂簡。
她怎就忘了,如今在衆人眼中風息影已死,他的東西自然早被封入箱中,隻待今日随棺椁一同葬入仙陵。
樹叢中,一抹紅影眨眼消失。
灑掃弟子餘光無意間瞥見,走近細瞧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
重月仙陵,安息着曆代重月殿主和尊主。
珞泱乘一念舟到達重月仙陵時,送葬的隊伍還尚未抵達。直到又過去半個時辰,仙陵的石門才被人打開。
擔心妖氣被發現,她在一念舟中躲了許久,直到一衆弟子都離開,她才和玄滄一起出來。
仙陵莊嚴肅穆,讓人連說話都不自覺放低聲音。
收好一念舟,珞泱沒再耽擱,随即跑到裝着随葬品的幾個箱子探查起來。
如那個灑掃弟子所言,風息影的東西很少,随葬品中大多都是靈玉和冥器,唯有一個白玉箱裝着幾件風息影常穿的衣物、幾本已被翻得破舊的靈草籍。
風息影确實很喜歡夜昙花。
夜昙花種養很是耗費心神,對土壤濕度、氣候、花肥種類都有特定的要求。
風息影在這件事上極具耐心,一有空就會翻閱相關書籍,仔細鑽研。
以重月的環境其實很難培育出夜昙,但他還是讓此花開遍了重月各處。
箱中的物件,珞泱大都有些印象,唯有一把靈劍,珞泱從未見過。
最常見的款式,用的最普通的寒鐵,劍柄上似有過什麼圖紋,但也因常年使用而被磨得幾近光滑。
重月秘法取欲念煉化明炁為刃,珞泱未見過有弟子使用刀劍。
這劍……
莫非風息影在入重月前,一直都是劍修?
仙都關于風息影的傳言都是他已入重月之後的事。
當初為計劃順利進行,她特意搜集了許多關于風息影的信息,也從未聽說他入重月前的經曆。
珞泱眸光頓了頓,不自覺地伸手探向靈劍。
“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