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跑得飛快,白檀兒在後面窮追不舍,滿山的兔子為他們兩個讓出一條小路。
等到他們跑遠後,身後的玉兔們開啟稀稀疏疏的讨論起來。
“這就是那隻小白老鼠精啊,長的好漂亮啊,小小的臉蛋可愛死了。”
“就是就是,難怪能錄了三太子的法眼。”
“話說回來,小白老鼠說那畫本子是玉兔寫的哎,作者豈不是就隐藏在我們之間?”
“好想把作者揪出來,讓她告訴我後面的劇情呀。”
“我也是好期待呀。”
“書裡面寫的好甜呀,我都想搬到業火宮了。”
…………
白檀兒一路追到了蟠桃園附近。突然,她一個急刹車,差點撞上前面的人。
一個身材精瘦的男子,一身金甲紅袍,肩上扛着一根金光閃閃的棒子,正蹲在路邊啃桃子。樹葉和樹枝的影子映到他的臉上,遮住了上半張臉,讓人看不清楚容顔。
白檀兒望向前方,已然看不到哮天犬的身影,非常禮貌地詢問:“這位……仙君,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條白犬跑過去?”
男子擡起頭,露出一張毛茸茸的猴臉,咧嘴一笑:“狗沒看見,倒是看見一隻追狗的小老鼠。”
白檀兒被指出原型并不覺得不妥,這天空之上,各路神仙修為高超,自然能看出他一隻小小鼠精的原型。
不過在白檀兒擡頭之際,才注意到他的模樣,尖嘴猴腮,頭頂鳳翅紫金冠,赫然與先田在瑤池邊水天鏡中所看到齊天大聖一模一樣。
“齊、齊天大聖!”她倒吸一口涼氣,尾巴瞬間繃直。
孫悟空樂呵呵地啃完最後一口桃子,随手把桃核一丢:“喲,認識俺老孫?”
白檀兒幹笑兩聲:“大聖威名,三界誰人不知……”
她心裡已經開始瘋狂盤算:完了完了,這位可是連二郎神楊戬都打不過的主,我要是得罪了他,怕不是要被一棒子打成鼠餅……得趕緊脫身。
想到這裡,她悄悄往後挪了兩步:“那個……大聖您忙,我先走了……”
孫悟空卻突然從樹上跳下來伸手攔住她:“急什麼?俺老孫看你挺有意思。”
白檀兒僵住:“……啊?”
孫悟空輕輕點了點她的腦袋:“一隻小老鼠,敢追着哮天犬跑,膽子不小啊。”
白檀兒幹笑:“我們鬧着玩呢。”
孫悟空眯起眼睛:“楊戬和哪吒一個比一個拽,沒想到手下的靈寵道士都天真活潑,有些可愛。”
白檀兒有些疑惑:“大聖是如何知曉我是哪吒的靈寵。”
二郎神以哮天犬的威名聞名,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白檀兒跟在哪吒身邊的時間不長,齊天大聖又是剛來到天庭,按理來說,不該知曉才對。
孫悟空笑着說:“若說是天庭之中最風頭無兩的人,第一就要數俺齊天大聖,第二呢就數你小老鼠精咯。”
孫悟空的話讓白檀兒摸不着頭腦。
孫悟空赢了二郎神君,又兩次被玉帝請回天上做官,自然是風頭無兩,它一隻小老鼠,又哪裡來的風頭呢?
孫悟空見白檀兒一臉不解,嬉笑着變出一本話本。
白檀兒看到孫悟空手裡的書,還能有什麼不明白?
白檀兒問:“大聖,怎麼也看這些書?”
“這不是俺的書,是前幾日來蟠桃園裡打掃的仙子落下的,俺閑着無聊,随便翻着瞧瞧。”
白檀兒覺得丢死臉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在離開之前解釋清楚:“大聖,這書上都是胡說八道,随意杜撰的,你可千萬不要相信。”
孫悟空聽完,撓啊撓臉笑嘻嘻的說:“小老鼠,有什麼可害臊的。”
“天上的神仙,一個個裝的正經,實際背地裡還不是……嘻嘻嘻。孫悟空湊到白檀兒的耳邊低聲笑着說:“男人都是一副德行,假正經。”
白檀兒聽到孫悟空的話,練一下子就紅起來。
大聖說的是真的嗎?三太子也會假正經嗎?
三太子表面上兇神惡煞,背地裡喜歡撸自己後脖頸上的軟毛,好像是挺……反差?
反差感是假正經嗎?
不對不對,她在想什麼呀?
怎麼自己也被話本影響了?
這簡直不是話本,是蠱惑人心的法器。
孫悟空看到白檀兒臉紅的厲害,往她手裡塞了兩顆仙桃。
白檀兒驚訝的看着孫悟空:“大聖,這是做什麼?”
孫悟空大方的說:“我看你臉色很差,拿兩個桃子回去補補身體。”
白檀兒記得哪吒說過,蟠桃園裡的蟠桃3000年一開花,3000年一結果,非常珍貴,天上的諸位神仙也要等到王母恩賜才有機會吃一顆。
白檀兒非常害怕惹麻煩,急忙把桃子退回到孫悟空的手中,孫悟空卻怎麼也不肯接,笑嘻嘻的說:“無妨,拿回去吃吧。”
說完,孫悟空一溜煙消失在白檀兒面前。
白檀兒抱着兩顆碩大的蟠桃,心裡面像是抱着兩包炸藥一般忐忑不安。
如今,這份情景他也不敢再去追,哮天犬。她鬼鬼祟祟地溜進業火宮。她踮着腳尖,尾巴緊張地蜷成一團,每走兩步就要回頭張望一下,生怕被人發現。
這兩顆桃子要是被别人看到,有理說不清。
她曾想過,在半路上将桃子扔掉,但是那樣必然會被其他人發現,還不如帶回來,将桃子徹底處理,人不知鬼不覺。
她正琢磨着該把桃子藏在哪裡,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冷笑:“偷東西了?”
白檀兒被吓得一激靈,立刻轉身将兩顆桃子藏在自己的身後,纖細的腰哪能藏住兩顆汁水飽滿的桃子。
哪吒看了一個邊緣,就已經知道白檀兒身後是什麼東西。
“拿出來。”
白檀兒哆哆嗦嗦地蟠桃拿到前面來,一不小心沒有拿穩蟠桃“咕噜噜“滾到了地上。
哪吒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白檀兒結結巴巴她為自己辯解:“我、我沒偷!這是齊天大聖給的!”
大聖啊,大聖,你不要怪我出賣你。本來我也沒有想要,蟠桃是你硬塞給我的。
哪吒挑眉,彎腰撿起一顆蟠桃,在掌心掂了掂:“孫悟空?他為什麼給你這個?”
“他說……說我臉色不好,補補身子……”白檀兒實話實說。
哪吒眯起眼睛,突然勾了勾手指:“過來。“
白檀兒戰戰兢兢地往前挪了兩步,哪吒單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
白檀兒生得極美,眉眼清純如初雪,臉頰泛着淡淡的桃粉色,唇瓣輕顫,眉毛微微下垂,像極了枝頭将綻未綻的桃花。
哪吒盯着她看了許久,忽然冷笑:“難怪。”
哪吒從前更喜歡白檀兒化作原形小白鼠的模樣,一直忽略的人形,堪稱絕色。
不禁讓哪吒想起了當年商朝魅惑纣王的妲己。
白檀兒聽不明白,哪吒在說些什麼:“???”
哪吒松開手,語氣森冷,“孫悟空是不是看上你了?否則,為何要冒着違反天規的風險送你蟠桃?”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瘋狂搖頭,她和孫悟空僅有一面之緣,說過的話也隻有寥寥幾句。孫悟空怎麼可能喜歡她。
“大聖就是随手給的!”
哪吒嗤笑:“随手。他為什麼不随手給别人呢?”
白檀兒說:“興許他也給了别人,隻是事情未曾鬧出來。”
“是嗎?”
白檀兒點頭如搗蒜:“一定是這樣的。”
哪吒松開手說:“這兩顆蟠桃不許吃。”
白檀兒把另一顆蟠桃從地上撿起來捧到哪吒面前:“不吃!不吃!”
白檀兒雖然嘴饞,但是這種燙手的東西,她是真不敢吃。
人們常說膽小如鼠,她又是老鼠,裡面膽子最小的一類。
白檀兒讓哪吒磕頭,哭唧唧地說:“太子殿下,求您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呀!”
哪吒輕輕一指沒收了兩個蟠桃,兩個蟠桃化作一縷金光,消失在宮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