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程回頭看了一眼斜靠在沙發上,還在懵圈地咂咂嘴的祝無憂,問他:“你是?”
“她的朋友,”簡子渝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于是舉舉手上的酒,“剛剛在外面遇到了,我過來打個招呼。”
莫程一看他手裡那瓶一半都是放在酒吧展櫃裡面的酒,那個腰就控制不住地想要鞠一躬。
哥哥,這酒貴啊,随随便便拿來打招呼用?
“進來吧,”莫程笑得賊燦爛,側身讓到門邊,并順手接過他的酒,“來了就都是朋友,一起玩啊哥哥!”
“哈哈,行啊。”簡子渝略微掃了一眼房間裡都看着他的人,然後目光就定在了祝無憂的身上,連年齡比自己大個一兩歲的莫程叫哥哥都沒有反應過來哪裡有不妥。
祝無憂其實也沒真的喝醉,就是運氣太差,連着好幾杯一起下肚,現在酒勁上來了,腦袋暈乎乎的,看什麼都有點打旋……她堅信自己隻要坐個三五分鐘,也就緩過來了。
簡子渝走近她,站了起碼一米遠,微微彎着腰,借着包廂裡昏暗的燈光打量她。
他剛剛見到祝無憂,她的頭發是披着的,又直又順。現在閉着眼睛靠在沙發椅背上的她,紮着一個馬尾,有幾絲還垂下來,看得出來是用手随意梳了幾下就紮起來了。
也沒覺得有多麼亂,倒是有幾分随意的美。
祝無憂的臉很小,她現在微微仰着頭,露出好看的下颌線。她皮膚很薄,在這麼昏暗的燈光下,簡子渝也能看見她酡紅的臉蛋。
雖然她這個臉看起來歲月靜好的樣子,但實際上……她緊緊握着自己的手機,跟攥着拳頭一樣,把手指邊緣都捏得泛白了,生怕被人搶了似的。姿勢也非常奇怪,腿斜在沙發左邊搭下去,屁股卻歪到了沙發右邊。
簡子渝不由得笑了一下,站起身問莫程:“她喝醉了嗎?”
“應該是吧,”莫程走過去,毫不留情地拍拍她的臉,“我們小無憂喝醉了嗎?”
祝無憂跟着皺眉的同時,臉蛋也更加紅了,看得簡子渝揪心。
“我才沒醉呢,”祝無憂撥開她的手,“别瞎晃悠了。”
“沒醉就醒醒,你朋友過來了。”
“朋友,我哪個朋友?”祝無憂睜着自己茫然的眼睛朝一邊看,但是眼前晃晃悠悠的,隻看到一件白衣服。
她騰出一隻捏着手機的手,指着白衣服:“哦!這就是我的朋友嗎?”
簡子渝蹲下來,捏住她嫩白的食指,上下輕輕晃了晃,當是握手了:“無憂,我們剛剛遇到過的。”
聽到這話,祝無憂好像有點印象了,她一掌就拍在了簡子渝腦門上,差點把剛剛蹲下,重心不穩的簡子渝給拍倒。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你是……”
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他的名字,祝無憂放棄了,收回手抱住手機開始解鎖:“想不起來了,不知道我百度能不能查到。”
她哪能知道自己已經連人都認不清楚了呢。
簡子渝歎了口氣:“你喝醉了。”
“我沒有!”祝無憂的臉從手機屏幕轉過來面向他,噘着嘴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才喝醉了,你喝得臉都不清楚了,還說我喝醉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去給你表演一個大灌三杯?”
說起風就是雨,祝無憂當場就要站起來朝酒桌上撲。
簡子渝一把拉住她,又讓她坐下了:“别喝了,孩子怎麼辦。”
在一邊旁聽的莫程:???
這麼硬核?
祝無憂也摳摳頭:“什麼?”
“你把你兒子都給喝忘記了,”簡子渝無奈地搖搖頭,“看來真喝多了。”
莫程越聽越奇怪,拍拍簡子渝的肩膀:“哎不是,哥哥,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啊?小無憂鐵單身,連一個男朋友都沒談過,她哪裡來的兒子?”
祝無憂把頭從莫程那邊轉過來,面向簡子渝,點點頭:“嘿嘿,我哪裡有兒子。”
這下輪到簡子渝懵了,與此同時心髒像一隻氮氣球一樣,掙脫了墜着繩子的石頭,招呼都沒有打一個就飛上天了。
今天他走的都不是路,簡直就是被拴在了過山車上,大起大落又大起……
“那你今天下午帶來的,那個叫想想的小朋友…”他試探着問出口。
話還沒有說完,他兜裡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來。
祝無憂仿佛被戳中了某個開關,蹭地就站了起來,沖到酒桌旁邊用力地拍着一個大兄弟的肩膀:“哈哈!終于不是我了!是誰的!給我喝!”
當着簡子渝的面,這怎麼好意思……全場迷之沉默,隻有他的手機鈴聲還锲而不舍地響着。
莫程沖他一攤手:“誰響誰喝。”
這個電話是肖錦成打過來的,天知道他為什麼要給自己打這個電話。
喝酒事小,可他的話還沒有問完呢!
祝無憂吼完之後,也迅速地找到了聲音來源。倒了杯酒就朝簡子渝走過去。
她腳下還是軟趴趴的,走起來搖搖晃晃的。祝無憂還尋思着這路怎麼和平時走的不一樣,酒已經星星點點開始往外灑了。
簡子渝見狀,連忙上前兩步穩穩地扶住她。手掌接觸到她吹了空調微涼又細軟的手臂……他就被一種難以名狀的電流擊中了。
偏偏祝無憂現在沒有什麼自我意識,有了一個依靠物,就下意識地想要借個力,憨笑着朝他胸膛靠,剛好小小一個在他懷裡。
然後,她舉起了那杯酒,期待地看着他。
期待中還帶着點幸災樂禍。
“好。”簡子渝低頭看她,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剛喝完,他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聞羽打的。
包廂裡的人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拘謹和沉默了,現在都開始起哄他了。
畢竟一杯生,二杯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