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玩遊戲!”
尤此孑然獨立在池塘邊,衣袂在風中微微飄動,他凝望着水中的倒影,神色間盡顯空虛無趣。
他擡起右手伸向左手中的瓷器,從中拈起魚食,塘裡的魚兒争先恐後地聚攏過來。其中一隻較機靈,仿佛算準了時機,在瞧見尤此的手臂微擡時便率先一躍而起,魚食便那麼順理成章地落入了它的口中。
“好想刷短視頻!”說着,又拈起一粒,徑直往塘裡丢。
而這次那隻魚沒有那麼好運了,它的體型本就沒有其他同伴那麼大,在它起躍的時候,便被它們強行擠下去了。
魚群掉落下去時濺起了不小的水花,尤此的裙擺也因此喝飽了水。可他卻渾然不覺,仍是機械似的重複着乏味的動作,喂魚的同時還不忘配上情境台詞。
“好想看小說!”說罷,又向塘裡丢魚食。這次扔得有些遠,許是情緒有了遞進。
這粒魚食也與之前的不同,魚兒剛吃進嘴裡便猛地吐了出來,仿佛從它眼中看出了“啞巴吃黃連”的痛苦。
“好想……”
心願還未盡數吐露,便被禾豐掐于喉間了。
禾豐朝他奔來,喊道:“公子!”
這一次的魚食沒有丢出去,魚群也算是逃過一劫。
尤此将拈起來的魚食放回容器中,側過頭去,問:“怎麼了?”
禾豐原先以為尤此站此賞花,直到瞧見尤此手中魚食,忍不住問:“公子,你怎麼還喂起魚來了?”說話間,他的目光順勢落入池塘中,魚群四散開來,想來是他突然出現驚擾所緻。
尤此暗暗歎了口氣,不喂魚那幹什麼?
他将那盛魚食的瓷器随手放置在一旁的石頭上,拍了拍手,邁步亭中,攤躺在那藤編搖搖椅上。
椅身搖晃,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響。
那遠去的魚群在尤此離開後又重新遊了回來,禾豐瞧見此異象不禁心生疑惑。他撿起被尤此放置在石頭上的瓷器,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其中有幾粒已經有了發黴的迹象。
尤此閉着眼睛,等了半晌也沒聽禾豐出聲,便問:“小豐,你不是有事說嗎?”
禾豐本欲将那發黴的飼料擇出來,經尤此這一提醒,才想起來跑這一趟的目的。回道:“那譚至肯又來了!”
尤此睜開眼睛,“他來幹什麼?”
“邀你喝酒。”
切,喝又喝不過我……
尤此毫不遲疑地拒絕道:“你跟他說我不去。家裡又不是沒酒喝……”說着,他突然翹起身來,椅子停止搖晃。
他改口道:“哎不,反正無聊,去玩玩也行。”
然而剛踏出去一步,便聽系統道:“不能去。”
哎哎哎上次定好的規矩呢!
系統:“一時忘了,咳咳。”
為什麼不能去?
系統:“可能會有危險。”
有什麼危險?
系統:“你忘了上次……”
尤此不自覺地摸了摸肩頭,上次那傷至今還沒好透呢。他可不想再受那傷痛折磨了,雖然無聊的滋味也不好受,但總比受傷好。
他擰緊了眉頭,擺了擺手道:“那還是不去吧。”
系統:“今天是北愉街的繡發節,很熱鬧,你可以去看看。”
什麼節?
系統:“繡發節。”
頭發也有節過啊?我到要去看看頭發怎麼過節。
系統:“繡發繡發,便是用發絲代替繡線,選取自己喜歡的圖案,将其繡于手帕上,最後再贈與自己喜歡的人。”
聞言,尤此将胸前的秀發撥回肩後,微微甩了甩頭,讓那縷頭發回歸家族,回道:“那這哪裡是頭發過節,分明是頭發的災難日嘛!”
夜已至,北愉街燈火齊明,盞盞燈籠高高挂起,盡情地釋散出橙黃色的火焰,将整條街道映襯得熠熠生輝。
起初他還沒覺察出什麼不同,直到踏入街道深處,這才發現這裡所有人都跟他一樣以紗掩面,而且都沒有束發。不管男女皆是放縱頭發披洩而下,放眼望去皆是及腰秀發。在燭火的映襯下,更顯順滑光澤。
瞧着衆人都是朝着一個方向前行,他也忍不住跟随大部隊,欲探一探究竟。行至街道中後段,有一塊區域被圍成了一個大圓,他們的目光彙聚于圓中央,眼中散發着期待與緊張的光芒。
尤此被這些光芒激起了強烈的好奇心,過去湊了個人頭。
尤此從沒有束發的習慣,今日自然也未束。隻是取耳後左右兩股頭發相交,其上系着縷縷絲帶,與圍裳飄帶齊長,在發群中格外醒目。
定睛看去,幾人圍坐一處專注于手中繡活,有男有女。他們手法娴熟,針線在素色手帕上靈活穿梭,沒過多久,手帕上的圖案便展露雛形。
尤此眉梢一皺,興緻缺缺,這有什麼好看的?
這麼想着,他便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意志雖毅然,腳步卻不決然。
他側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裙擺正被人踩踏。他擰着眉頭,正要開口請那女子高擡貴腳。可不等他開口,女子便率先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