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我也沒用!
千末哼哼兩聲。
士别三日,應當刮目相看。她已練就一身肥膽,不再是三天前的千末了!
千末咬了咬唇,擡頭,眼睛朝上……掠過他的下巴、薄唇、鼻梁……然後盯着他的眼睛。
就這麼對視了片刻,誰也不說話。
僵持間,突然聽到“叮”的一聲,像是微波爐工作結束後發出的聲響。
千末心肝一顫,收回視線,揉了揉酸痛的後脖頸。
大boss太高了!
再這麼瞪下去,她遲早會變成長頸鹿,以後走路都得仰着頭,不劃算的。
千末輕咳一聲,“那個,沒别的事,我先回宿舍了?”
“不急。”古嶼臣理了理袖子,走到微波爐邊,從裡面取出一盤烤好的糕點,漫不經心道:“吃完再走。”
千末瞳孔地震。
啊啊啊!陰險,太陰險了他!
她不過是多逗留了一會,就掉進他的陷阱裡。
剛才那些話,一定是他聲東擊西的緩兵之計,一定是!
兩分鐘後,千末坐在茶幾前,盯着盤子裡的糕點,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看了眼正在批閱文件的男人,苦哈哈的問:“真的要全部吃完嗎?”
大boss頭都沒擡,語氣端得雲淡風輕。“有困難?”
“沒……”千末舔了舔嘴角,小小聲道:“就是一下子吃那麼多,太幹了,容易噎死……”
“哦。”古嶼臣翻過一頁紙,修長手指輕叩桌面,心情似乎很不錯。“壺裡有茶,自己倒。”
千末提過茶壺,環顧四周,有些囧。
“那個,有杯子嗎?”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古嶼臣打開櫃子,從裡面取出一個黑色保溫杯。
“自己來拿。”
“好嘞。”
千末起身,走過去,從他手裡接過杯子的瞬間,忽然想起,兩人拜堂那次,他說過,從不與别人共用一個杯子……
千末打量着保溫杯。
拿着挺沉,能看得出來質量很好,費錢,不過,已經拆封了,非純新的。
他使用過?
千末瞧了古嶼臣一眼,一副想問又說不出口的樣子,十分糾結。
見她捧着杯子傻站在原地,古嶼臣挑眉。“還有事?”
“沒……”千末搖頭。
在噎死和裝聾作啞之間,她毅然決然的選擇裝聾作啞。
回到茶幾前,千末倒了半杯熱茶,擦擦手,開始享用糕點。
窗外,暴雨如注,遠處的霓虹一片朦胧。
千末吃了半盤,有些撐,速度慢下來,偷偷觀察起正在工作中的男人。
吃一口,看一眼,再吃一口,再看一眼……
大boss眉頭微蹙,全身貫注的樣子有種不容打擾的氣場,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灰色陰影。
突然,他擡起頭,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
千末慌忙移開視線,卻不小心碰翻了茶杯。
“對不起!”她跳起來,茶水灑在茶幾上,正沿着邊緣滴落,場面一度很尴尬。
古嶼臣放下鋼筆走過來,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
千末愣了下,感激又小心翼翼的接過紙,盡量連他的指尖都不碰到一點。
“謝謝。”她懊惱地擦拭着水漬,臉頰發燙。
古嶼臣的視線在她臉上停頓須臾,又看了眼被茶水灑濕的半盤糕點,皺了皺眉:“去洗手。”
“啊?”千末驚訝地擡頭,小聲嘟囔。“我拿紙巾擦擦就行,不礙事的。”
他仿佛沒聽見她的話,揚揚下巴。“衛生間在那邊。”
事實證明,跟一個有心理潔癖的患者讨論衛生問題,簡直就是傻逼行為。
于是,千末就在大boss的注目中,硬着頭皮走進了比她卧室還大的洗手間。
更變态的是,他居然還站在洗手間門口,目不轉睛的監督着她。
千末快窒息了。
她擰開水龍頭,打濕手,擠了點洗手液,輕輕揉搓出泡沫……然後從鏡子裡偷看了眼門口的人。
他站在那,默不作聲的注視着她,眼神陰冷,令人難以捉摸。
千末頭皮一緊,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适。
她不敢再多留,快速沖掉泡沫,擦幹手。
“可、可以了嗎?”她太緊張了,聲音都在抖。
古嶼臣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剛洗完的手指纖細秀氣,指甲潔淨清爽、平整粉嫩。
他擰着的眉舒展開,眼神終于變得平和了些。
“出來吧。”
短短三個字,讓千末如釋重負。
他轉身走回客廳,她跟過去。
“臣總。”她喊了他一聲,用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說:“我實在吃不完了……”
古嶼臣腳步一頓,轉身面對面的看着她。
千末鼓起勇氣把後面的話說完。
“能拿回去嗎?”
她實在不想和他共處一室了,一秒都不想!
古嶼臣黑眸微沉,他從她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絲恐懼。
她在怕他……
雖然她已經盡量表現的輕松自然,可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她的肢體,全都在——抗拒他。
古嶼臣沉默了三秒,薄唇輕啟:“不用了。”
“啊?”
千末露出茫然的神情,緊接着又聽見他說:“你的試吃協議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