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服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直面它。
總不能以後每次看到他都退避三舍吓得魂飛魄散吧?那也太丢人啦!
她才不要那樣。
千末走到古嶼臣身後,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脊背。
古嶼臣沒料到她去而複返,眼皮動了一下,轉身,露出詫異的神色。
“你做什麼?”兇巴巴的語氣。
千末壯着膽子向他友好的伸出手,心髒怦怦怦亂跳,臉頰發燙。
“請您原諒我的冒失。”
古嶼臣的目光射向她的臉,一副在看瘋子的表情。
畫面靜止了須臾。
千末學他語氣:“怕我?”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放心,我不會對您怎樣的。”
“……”
虛張聲勢。
古嶼臣的目光移到她的掌心,起了分逗弄的心思,波瀾不驚的伸出手。
下一秒,兩隻大小、形狀、膚色、材質不同的爪子,輕輕交握在一起,莫名有種喜感。
千末感覺有一絲酥酥麻麻的電流,從指尖傳遞過來,身體裡所有細胞都跟着騷動。
她強忍着逃離的沖動,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端詳起他的左手。
“它會有感覺嗎?”好奇心作祟,她全然忘記了危險,膽大妄為的碰了碰指關節處的零件,卻被猛地夾住。
“嘶……痛痛痛!”千末驚呼出聲。“它怎麼不聽話?!”
什麼鬼話?
古嶼臣冷着臉,喉結輕輕滑動,聲音沙啞的警告她:“不該碰的地方,别亂碰。”
話這麼說,卻沒有一點要推開她的意思。
千末見狀,更加肆無忌憚的把玩着他的機械手指,一邊丈量尺寸,一邊捏來捏去……就像在玩一個機械玩具。
古嶼臣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自從裝上機械指,除了醫生,還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觸碰他。
明明沒有知覺,可她溫熱柔軟的掌心貼上來那一刻,他每一寸根神經,都在顫栗,偏偏她還笑盈盈的擡頭注視着他的眼睛,一副你看我絲毫不怕的表情。
“你可真是……”得寸進尺!
古嶼臣忍無可忍,抽出手,傳感器隐約感應他的怒火,手指突然不受控制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千末心頭一顫,被他猛的按到門闆上,雙腳離地,瞳孔驟縮。
室外風雨交加,室内卻陷入一種奇異的甯靜。
千末使勁掰他的手指。
“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情急之下,甚至忘記說敬稱。
她在賭,賭他不敢痛下殺手,賭他遠沒有表面那麼暴戾。
機械手扣着她脆弱的脖頸,冰冷的質感緊貼肌膚,漸漸的,她痛得快沒法呼吸了。
不行……栽在他手裡,她簡直死不瞑目!
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千末開始斷斷續續的呼喚他名字。
“古……嶼……臣……”
聽到她的聲音,機械手“咔”一聲收緊又立刻松開,古嶼臣停頓了下,指腹輕輕描摹她的唇形。
極緻的硬與濕軟相觸,帶起一陣酥麻,千末下意識的張嘴咬住他的指尖,但他根本沒有知覺。
十幾年了,他學會用這隻手簽文件、開車、打領帶,但有一件事始終做不到。
他無法觸碰别人。
生理和心理都有強烈的厭惡感。
可這一切,全部在今天,因她而成了一個笑話。
古嶼臣盯着千末濕潤的唇,目光幽深,機械手指強勢探入她口中,輕輕撥弄她的舌尖。
千末“唔”一聲,很沒骨氣的開始求饒。
“我錯了……”
古嶼臣沒信她的邪,長指掰過她臉,龐大的身軀壓過去,俯身。
“你這張嘴,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更順眼一點。”
預感危險的迫近,千末眼皮一跳,雙手拼命扒拉他的襯衫。
他的氣息是潮熱的,指尖捏着她下巴,冰冷的觸感對比鮮明。
千末望着那張逐漸放大的很好看的臉,十分後悔多管閑事。
啊啊啊早知道扭頭就滾了!都是因為多看他一眼,才會被臉勾引住,才會被他壓在這裡欺負。
好奇害死貓,也害死了她!
千末默默盤算了下自己和古嶼臣的實力差距,深知打赢他的概率微乎其微,開始胡言亂語:“臣總……古嶼臣……我錯啦……我真不是故意碰您的手……早知它那麼兇殘……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絕對不碰它一點,求您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等節目錄制結束,我馬上打包滾出您的酒店,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您面前!”
古嶼臣眼眸微眯,不為所動。
“前幾天,我的确打算放過你……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冷硬的指腹磨過她的唇角,千末緊張得汗毛倒豎,下一秒,兜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古嶼臣動作一頓。
千末心裡一喜,抖着聲音大喊了聲:“臣總,我接個電話!”
古嶼臣瞥了她一眼,遲疑片刻,松開手。
千末捂着脖子,趕緊摸出手機,接通電話。
“喂!”
她一邊打招呼,一邊慢慢的、故作不經意的退出辦公室。
古嶼臣沒有阻攔。
他就站在那裡,沉默的盯着她,直至她徹底脫離自己的視線。
千末逃進電梯,随便按下一個樓層數字。
電話另一頭,工作人員語氣嚴肅。
“千末,你來一趟備采間,制片人有事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