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末便沒多想。

小島免稅店優惠力度大，各種折扣和補貼，東西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羅先生和陳女士左手一個牛皮袋，右手一個包，逛完這個店，繼續下個店，戰鬥力強得可怕。

千末跟着他們，羨慕得要命。

經濟自由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不像她，買個領帶夾都要精打細算。

逛到下午，大家都餓了，千末就帶他們附近的農家院吃燒烤。

飯桌上，陳女士熱情的一一跟大家分享她的“收獲”，然後八卦的問千末：“導遊你呢？都買啥了？”

千末說：“領帶夾。”

陳女士疑惑：“平時也不見你穿西裝打領帶啊？給心上人買的？”

千末急得紅了臉，忙擺手否認：“不、不是的！”

一說起這事，那個夢境又陰魂不散在她腦海裡飄來飄去，她後怕地捂了捂脖頸，

陳女士見她雙頰绯紅，以為她臉皮薄不好意思，便收起了調侃的心思，隻抿唇一笑。

吃完飯，打道回府，千末想起和制片人的約定，掏出手機給她發私信。

高大壯（千末）：【黃姗老師，我回酒店了，您現在有空嗎？】

過了幾分鐘，那邊回複：【八點來備采室，不要遲到。】

高大壯（千末）：【好的。】

退出聊天框，千末把包挂到牆上，走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鏡子裡照出她秀氣白皙的臉，她深呼吸，稍微調整了下狀态，告誡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她證據充分，是占理的一方，是受害者，節目組總不至于讓她卷鋪蓋滾蛋吧……

想到這，千末握拳。

喲西，出發！

拿上手機和u盤，提前五分鐘到達備采室。

剛擡手準備敲門，門卻從裡面被人先一步拉開。

小江從門縫裡探出半個身子，朝她笑了笑：“來得正好。”

千末怔住，有些懵懵的：“你……”

“我來補拍幾個鏡頭。”小江打斷她，朝屋裡偏偏頭，“導演和制片人在裡面，快去吧。”

“哦哦。”千末走進備采室，回頭再看時，小江已經離開了。

黃姗擺手示意其他人出去，隻留下她、導演和段仰星。

備采室驟然安靜下來。

千末像個誤入大佬聚會的民工，渾身的肌肉都繃緊。

三道視線同時向她投來，千末呼吸一滞，指尖悄悄掐進掌心。

“聽黃老師說，你有事想跟我們談。”段仰星直勾勾的盯着她，唇角微彎，聲音透着幾分漫不經心。“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那之前，我想先請你們看點東西。”千末說着看向黃姗，“可以借下多媒體電腦嗎？”

黃姗做了個“請便”的姿勢。

然後，他們就看見，千末把u盤插上電腦，點開一個ppt一樣的東西，開始滔滔不絕的給他們“上課”。

是的，上課！

千末拿着遙控，筆直站在多媒體電腦前。

“這是我二十、二十一号兩天的票數數據對比報告。上面詳細記錄了官方系統每小時顯示的票數增長數據，以及對應時段粉絲的投票截圖憑證。經過數據交叉比對，可以清晰看出，官方公布的票數遠低于粉絲實際投票數。基于這一異常現象，我推測可能存在以下幾種情況……”

“停！”段仰星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好笑的問她：“這是你粉絲幫你做的ppt？”

千末語塞了下，如實說：“我自己做的。”

段仰星笑得更大聲了，心想，妹子讀導遊專業實在屈才，讀計算機科學或者統計學出來當個數據分析師，絕對比他公司那群飯桶強。

可惜……她現在是節目組的棄子。

棄子沒有談判的資格。

段仰星眉梢輕揚，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慢悠悠道：“所以，你懷疑自己被系統吞票了？”

千末點頭：“可能性很大不對嗎？”

段仰星大咧咧往後一靠，身體陷進椅子裡，吊兒郎當地摸手機，當着她的面撥了個電話。

幾分鐘後，工作人員領着兩個程序員小哥進來。

段仰星擡擡下巴：“這位選手懷疑你們做的系統會吞票，你們怎麼說？”

“絕無可能！”

程序員小哥過了一遍千末的PPT，解釋說：“小姐姐，我們的投票系統是按真實票數的百分比顯示，所有選手都一樣，系統顯示的票數和實際票數存在差異屬于正常情況，不存在吞票漏洞……”

“怎麼可能！”真拿她當傻子耍啊？不就是仗着她無法獲取其他選手的票數做對比，才找了這一套說辭來忽悠她嗎？

千末心裡那團火越燒越旺，拔高音調發問：“一開始為什麼不說清楚票數顯示規則，現在才說？”

程序員小哥支支吾吾：“那個……之前……因為……”

黃姗插話進來：“投票系統的算法是保密的，主要是為了防止黑客攻擊系統和一些有心人利用規則做票。”

“也就是說，即使我現在提出要看投票系統的策劃案和代碼，也會被拒絕喽？”

黃姗：“你可以這麼理解。”

他大爺的……真是裝都不裝了？

千末再一次語塞。

娛樂公司的人從上到下一個個都跟千年人精似的，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

她不過是想知道真相，合理維權而已，怎麼就那麼難呢？

千末沉默須臾，拿出最後的殺手锏。“我沒權查看，監管部門總可以吧？”

“夠了。”段仰星煩躁的扯了扯領帶，無所謂道：“既然你實在不信任節目組，那就退賽吧。”

千末皺眉：“憑什麼？”

“我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你。”段仰星說着，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至于投訴，随便你，如果有人搭理你的話，你就去。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最後你可能會赢，但是你的朋友和室友目前得到的所有資源都會被撤，還有那些遊客，他們的行程也會因你而終止……”

千末瞳孔驟縮，難以置信的擡頭看他。

正僵持間。

突然，手機“叮咚”一聲。

千末猛地回神，瞥了眼屏幕。

消息提示：你的尾号為xxxx的銀行卡收到一筆轉賬，金額1000000元……

千末下意識地數了數1後面的零，驚呆。

多少？

一百萬！

“給、給我的？”她結結巴巴的問。

黃姗翻看她的背調資料，笑說：“這是段總給你的退賽補償，我記得當初面試時，你說過參賽是為了獎金吧？一百萬夠你們家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