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垂的“攻勢”如同春雨般,細膩而隐秘地滲透進日常。
體育課自由活動時,他總會抱着籃球走到宋嶼川面前,蒼白的手指擦過對方掌心遞球:“一起打?”
投籃時故意靠近,起跳時雪色發絲掃過宋嶼川的脖頸,落地時指尖若有若無地劃過他的手臂;美術課上,他會借着借顔料的機會,讓兩人的手指在調色盤上交疊,聲音壓低得隻有彼此能聽見:“你的藍色,像我在冰島見過的極光。”
說話時溫熱的呼吸掃過宋嶼川耳尖,讓他畫筆一抖,在畫紙上暈開大片水痕。
最令人心跳加速的是課間十分鐘。
許星垂總會突然從身後掏出一顆糖,包裝紙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今天的糖紙有秘密。”
剝開糖紙,内側或畫着簡筆畫——歪歪扭扭的小狗、戴着皇冠的小人,或寫着短句,有時是“你解數學題的樣子很帥”,字迹工整卻在末尾偷偷畫了個小愛心;有時是“明天的晚霞會很漂亮”,第二天傍晚,宋嶼川真的在放學路上看到漫天絢麗的火燒雲。
某次月考,宋嶼川在草稿紙夾層裡發現一隻糖紙折的千紙鶴,翅膀上用鋼筆寫着:别緊張,你比所有星星都耀眼,仔細看還能發現,“耀眼”兩個字被反複描摹,像是寫了又改,最終才鼓起勇氣留下。
放學後的天台,成了兩人獨有的暧昧場域。
許星垂總會提前支起簡易“船塢”——用礦泉水瓶和樹枝搭成支架,水盆裡漂浮着造型各異的糖紙船。
“今天的航線是哪裡?”他晃着手裡的草莓汽水,故意湊近,讓宋嶼川聞到他身上雪松混着糖霜的氣息,發梢掃過對方臉頰,“要不要試試,從我的心,到你的心?”說話時眼尾泛紅,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無聲地說:“你已經在我的射程範圍内。”
秋季運動會的賽場上,蟬鳴與加油聲交織。
宋嶼川報名了1500米長跑,站在起跑線時,他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那抹雪色身影。
許星垂不知何時擠到了最前排,手裡舉着用糖紙折成的星星形狀加油牌,蒼白的臉頰因為興奮泛起紅暈:“小嶼川,你一定是第一名!”
發令槍響,宋嶼川随着人流沖出。
跑過第二圈時,他聽見許星垂清亮的聲音穿透喧嚣:“宋嶼川!接着!”
轉頭的瞬間,一顆裹着星星糖紙的糖果在空中劃出弧線,糖紙上用熒光筆寫着“能量補給”。
宋嶼川伸手接住,塞進嘴裡時,甜絲絲的味道混着許星垂身上特有的雪松香氣,讓他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最後一圈,體力漸漸不支的宋嶼川突然聽見看台上爆發出尖叫。
擡眼望去,許星垂不知何時爬上了看台邊緣的欄杆,雪色頭發在風中飛揚,他揮舞着雙臂大喊:“宋嶼川!我在這裡!”
那模樣像極了一隻不顧一切的小獸,眼底的擔憂與期待讓宋嶼川渾身充滿力量,咬牙沖過了終點線。
沖過終點的瞬間,宋嶼川被許星垂一把抱住。
少年身上帶着汗水與糖霜混合的氣息,手臂緊緊環着他的腰:“你好厲害!”
說話時,宋嶼川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塞進自己掌心——是用糖紙折成的獎牌,上面歪歪扭扭寫着“最棒的船長”。
班級籃球聯賽那天,宋嶼川作為主力隊員上場。
許星垂坐在觀衆席最前排,手裡抱着一籃草莓糖,每剝開一顆,就折成小小的籃球形狀。
當宋嶼川搶到球準備進攻時,總能聽見許星垂清亮的加油聲,不經意間擡頭,還能看到他對着自己比出“必勝”的手勢,眼尾泛紅,像浸了露水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