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的趨勢暫緩，他被人拉住了。

崛木正一艱難的擡起頭，卻看到了一張從未見過的臉。

千手扉間隻覺得手上拉着的崛木正一有一隻正常體型下的九尾那麼重，如果不是他有咒力加持，估計在千鈞一發拉住崛木正一的一瞬間就被一起拉下去了。

他下意識就想發動飛雷神，但是得到的反饋是，飛雷神無法使用，至少是無法帶着這個少年使用，這個少年已經被這片空間死死纏住了，飛雷神并沒有能力把他也一起拉出來。

不過眼下這個少年絕對不能有事，他在面前人身上察覺到了關鍵。

“别松手，我拉你上來。”

千手扉間開始催動自己體内的咒力，嘗試着去把崛木正一拉出來。

但是崛木正一的目光并不在千手扉間身上，從他的角度來看，先前的‘陽子’靜靜的站在拉住他的少年旁邊，然後對着自己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

崛木正一已經看不見教學樓了，甚至看不見那片蔚藍的天空。他周圍的景色被套上了一層血色的濾鏡，唯一的光源來自他剛剛下落的缺口，那裡有一個人在死死拉着他。

他大着膽子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下面就是一群仰着頭看着他的人，他們都踮着腳，頭以一種違反人體規律的角度高高揚起，直到頭頂碰到後背，然後不約而同的把眼睛對準了他

那些人，他都認識，是過去三個月繼陽子之後失足墜樓的同學。

他們希望他掉下來。

他擡頭，陽子還在對着他笑，不過是一邊對着他笑着，一邊伸出了手。

與其說那是手，不如說那是由五把鋼刀拼湊起來的利爪。他隻看見，陽子用那隻利爪，給拉着他手的少年的手臂上，不輕不重的來了一下。

千手扉間隻感覺手臂上有溫熱的水流流下，之後就是一股疼痛傳來。

千手扉間在心中暗叫不好。

受傷并不能讓他自亂陣腳，但是另一件事更加緻命，受傷的位置很刁鑽，他的手臂開始逐漸使不上力，而且他的另一隻手必須緊緊抓住旁邊的柱子，确保自己不會被一起拉下去。

“請放手吧，您是不能把我拉上去的。“

血滴留在崛木正一的臉上，他隻能眼睜睜看着陽子的手又開始在千手扉間的身上比劃，好像在思考下一次該從哪裡動刀，見崛木正一看着她，陽子藏起了一口利齒，轉過來朝他甜美一笑。

他似乎要死了，陪陽子一起。

但是他不想害死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而且那個人看起來甚至比他還小。

這算是他作為成年人最後的驕傲。

明白自己無法拯救崛木正一之後，千手扉間趁着自己的手臂還能使上力氣，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和佐佐木陽子的關系。“

“我們是戀人。“

“你認識那三個同樣墜樓的人嗎？“

“我們是同一個社團的成員。“

時間并不容許千手扉間提問更多，佐佐木陽子也不允許。

崛川正一看着陽子把刀鋒抵在了千手扉間的咽喉間，微笑着對他招手。

真正的死神的微笑啊……

崛木正一開始用另一隻手一點一點掰開千手扉間拉住他的手，在最後一點點的時候，他聽見了千手扉間最後一個問題。

“你的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他終于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

“崛木正一，我的名字是崛木正一！”

崛木正一回答完千手扉間最後一個問題，就毅然決然的放開了手，一邊哭着一邊大喊。

“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千手扉間眼中最後定格的就是崛木正一大聲嚎啕着他不想死的樣子。

再然後，那個高中生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輕飄飄的從天台落了下去，最後隻傳來一聲悶響。

結束了。

千手扉間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熟練度給自己胳膊上的傷口止血。

五條悟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天台，沒個正形的靠在了牆上。

“你來了多久了。”

“從你問他叫什麼開始。”

“是嗎。”

千手扉間擡腳朝五條悟走來，臉上似乎什麼表情都沒有，看起來還是平常的樣子。甚至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給輔助監督發了條消息，叫他帶人來處理一下現場。

在路過五條悟身邊的時候，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好像五條悟和街邊那些電線杆沒有任何區别一樣。

他們雙方都沒有說話，平靜的擦肩而過。

但是他們都清楚。

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