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點,一個穿玫紅色緊身一字肩針織衫配米白長裙的卷發女孩挽着蔣琛的胳膊走了進來。
方文君見過這個女孩。
她是蔣琛去年帶的實習生,團建聚餐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
蔣琛摟着自己的肩向同事介紹這是他老婆時,女孩還給她敬了一杯酒,說:
“原來嫂子這麼溫柔漂亮,平常都不見琛哥提。”
當時方文君隻覺得這話怪怪的,沒往細處想。
現在想想,恐怕這兩人的關系在那時就不簡單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和她離婚?”
兩人在方文君斜前方坐下,女孩的質問聲飄進方文君的耳朵。
方文君微微欠下身體,悄悄打開準備好的運動相機,生怕被發現。
“枝枝,你再等等,我剛升職,這時候鬧出绯聞不太好。”熟悉的男聲響起,“而且轉移财産需要時間,我想給你和寶寶提供一個優渥的環境。”
蔣琛輕拍女孩的背,安撫情緒。
“蔣琛,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沒離婚,我就把孩子打掉,我不能生下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女孩一把拍掉蔣琛的手,下最後通牒。
“枝枝,你放心。”蔣琛親昵地吻上枝枝的額頭,作出承諾,“我一定會給你和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最終,兩個人手牽着手離開了咖啡廳,宛如一對羨煞旁人的愛侶。
方文君還維持着之前的姿勢,仔細觀察,她的手在輕輕顫抖。
蔣琛出軌在她的意料之内。
十年婚姻,四年戀愛,愛的荷爾蒙在他們之間早已不複存在,但令她沒想到是,蔣琛竟然這麼絕情。
淚水蓄滿方文君的眼眶,然後滑落,她徹徹底底成為這場婚姻遊戲裡的小醜。
“女士,你沒事吧?”,服務員上前詢問。
“沒事。”方文君抹去臉上的淚水,“養了十四年的狗死了,有點難受。”
“節哀,”服務員送上來一個托盤,“難過的時候吃點甜的會好一點,這塊蜂蜜蛋糕送您。”
“謝謝,不用了,我緩一緩就走。”方文君婉拒服務員的好意。
“您是客人,想呆多久都可以。”服務員放下蛋糕,對着方文君微微一笑。
一邊是陌生人的善意,一邊是枕邊人的絕情。
方文君冷靜片刻,很快做出決定——她要離婚,并且要讓蔣琛付出代價。
做出決定,方文君便行動起來,她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
她找到一家律師事務所,咨詢離婚相關的事宜。
接手案子的白律師是位經驗豐富的家事律師,她給出方文君三個建議:第一,盡快找到一份工作,無論薪資高低;第二,盡量拿到對方出軌的證據,并将證據固定好;第三,想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婚。
這三點中,第三點往往是最難的。
白律師經曆過太多的開庭前反悔的離婚案,有願意再給對方一個機會的、有說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家的、有怕離婚後沒有“長期飯票”的……
但無論是怎樣的借口,最根本的原因是:對一個全職主婦來說,割舍掉一段婚姻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對她們而言,離婚不僅僅是斬斷一份變質的愛情,更是對自己過往幾年人生的否定——她們在最需要打拼奮鬥的年齡,選擇為了家庭犧牲自己的個人事業,從離婚的那一刻起,她們的奉獻、她們的犧牲、她們的選擇全部成了笑話。
作為一個女性,白律師十分理解那些在開庭前變卦的當事人,但作為一個人,她深深的為她們感到惋惜。
如果沒有家庭和婚姻的拖累,她們本可以為自己而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