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雅手緊握成拳，任由剛做的長美甲掐進掌心。

直到方文君輕輕握住她的手，她才回過神，匆忙端起酒杯，掩飾自己的表情，仰頭灌下一口酒，苦澀從喉嚨蔓延開來——她不明白，為什麼升職的是陳若？

陸雅是有疑問就要搞清楚的急性子，司慶結束，她在停車場攔住老闆：“老闆，為什麼升職的是陳若？我能力比他強，履曆比他高，經驗比他豐富，我不服。”

老闆看着這個從創業初期就跟着他的老下屬，目光躲閃，他本來是打算讓陸雅負責新部門的，但昨天和陳若的密談讓他改變了想法。

一個有能力的開拓者或許适合沖鋒陷陣，但并不适合做部門的一把手。

他開口道：“陸雅，我一直很欣賞你的能力。但是，公司做決策不是隻看能力，還要看長遠規劃。”

陸雅追問：“公司長遠規劃的評判标準是什麼？我哪裡不滿足？”

老闆沉默了一下，終于開口：“陸雅，你和梁越在一起了吧？”

陸雅被問的怔了一下，他們不是正在讨論職位歸屬問題嗎？

陸雅咬咬嘴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是我的私事，但不管談沒談戀愛，我都不會因為它影響工作，這一點您清楚。”

老闆歎了一口氣：“你今年三十了，到結婚、生小孩的年紀了，公司不可能不考慮這些。新部門是公司未來的重點戰略，我們必須選一個穩定的負責人，顯然，在這一點上陳若比你更加分。”

陸雅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闆，像是這麼多年才第一次認識他——就因為自己是女的？就因為自己可能結婚、生小孩，就要斬斷自己的晉升之路？

那自己這些年為公司的付出算什麼？這些年的加的班、熬的夜算什麼？

改方案改到快猝死、陪客戶喝酒喝到吐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的女的？

陸雅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她沒有辯駁說自己是不婚族，不會有公司擔憂的風險。

憑什麼女性要因為性别和假設的“生育風險”被擋在職業發展的大門外？

憑什麼要預設女性一定是為家庭犧牲事業的人？

憑什麼一個能力不如她的人，僅因為性别，就能在她之上？

一股強烈的委屈湧上陸雅的心田，她有點想哭，但她不能哭，哭了就像和他們認輸一樣。

陸雅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住情緒：“如果是性别原因，我無話可說。”

“另外，我也不認為貴公司的晉升機制可以留住優秀的人才，從而發展的更長遠。”

“下周一我就提交辭呈。”

“周總，山水有程，江湖再會。”

陸雅轉身離開，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