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往前踏了一步。
在黑暗的地方,正常人乍然失去視力必定會感到惶恐,原本就是盲人的人在這種時候卻會顯得鎮定許多。
雖然光線的變化對唯來說并不明顯,但還是有其他的東西能提醒她現在該做什麼的。
唯牽着亂步的手,猶豫地帶着他往發出聲音的角落走去。
她猶豫是因為在一堆信息中找出需要避開的東西有些勉強,因此隻能摸索着前行,但這也比現在什麼都看不見的亂步強多了。
帶着亂步站在一個合适的距離,等亂步終于看清眼前的人影,他非常困惑地出聲“大哥哥,你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癖好嗎?”
前面說過,這間教室被光顧的幾率比亂步一個星期不吃零食的概率隻高25%,而像眼前這個男生一樣鬼鬼祟祟呆在空教室裡,還不知道在幹什麼情況就更低了,大概隻有24%
他身上的制服标志着他的身份——這個學校的在校生。
警校生,在别人避之不及的空教室,神神秘秘的搗鼓着些什麼詭異的東西。
這些名詞的組合真讓人眼前一亮。
男生動作一頓,那種劣齒動物嚼嘴的聲音也随之停下,他動作緩慢的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個蒼白又僵硬的笑容。
恰巧這時,天邊閃過一道響雷——又要下雨了。
“你們……好。”男生站了起來,蹲着的時候不覺得,他一站起來才能看出他有多麼高大。
唯和亂步在他面前就像幼貓一樣。
他說話像沒睡醒,總是慢悠悠的。
“好奇怪呀。你就是那個被排擠的人嗎?”
“……”
對面的男人什麼話都沒說,眼神銳利起來,似乎也變得更嚴肅了。
按常識來說這是别人生氣的樣子,再加上男人高大的個子,真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但自亂步出生11年來,還沒見過父母冷過臉的樣子。
他繼續說道“我之前在食堂見過你,你一來,大家都安靜了,這是什麼原因?是因為大家都讨厭你嗎?”
雖然看不見,但聽了亂步的話,唯還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沒有這回事。”男生慢吞吞的說,他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并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彎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亂步從男人嘴裡得到了答案,也不再阻止男人離開,就這樣和唯站在一邊看着。
……
雨已經吓得“啪嗒啪嗒”的了。
亂步卻渾然不在意這間教室在暴雨的襯托下越發陰森,他還有些興緻勃勃的招呼唯過來看看男生剛剛蹲的地方。
那一處地闆散落着星星點點幽藍色的液體,就像某些小鬼在随意步行時不小心留下的腳印。
小孩的腦袋裡總要有趣的多的,他們記得剛剛那個男生應該是收走了一個大箱子,裡面是否就豢養着一群小人呢?
亂步和唯對視一眼,興緻皆在不言之中。
僅有兩節手指長短的小馬褂,牛皮的尖頂小帽和牛皮質的翹肩鞋,綠皮,身上的皮膚又幹又皺……
這實在有意思極了,絕對可以登上“唯和亂步今年發現最有趣的事”榜上第一名。
有了這個發現,他們又開始四處觀察,企圖找出更多更有意思的事情出來佐證綠皮小鬼存在。
比賽就是此時開始的。
唯和亂步又開始了他們的比較,同為爸爸媽媽教出來的孩子,又經常被爸爸拿出來的案例鍛煉,他們就總在誰能找出更多的線索上搶的頭破血流。
可惜的是,他們并不能在這間教室裡找到更多關于綠皮小鬼存在的線索了。
天色更晚了,下課鈴也響了起來,聽着逐漸喧嘩的人聲,唯和亂步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氣——就沒有還沒被收回去的綠皮小鬼嗎?
因為兩個人都沒有帶表的習慣,為了不被宿管罵,他倆隻能趕緊跑去食堂吃個飯,當然,他倆也一個都沒有帶傘的習慣。
*
這所學校并不是沒有女學生,隻是現在想當女警的女生也比想當護士的女生少的多罷了。
警察多辛苦啊,整天風吹日曬,一點都沒有女孩子應該有的樣子。
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河野穗子不一樣,她從小就過着相當清貧日子,所以就總是對穩定的工作心生向往
“當警察雖然是辛苦一點沒錯啦。可要是什麼都不做,或者做很簡單的工作就能掙到的錢感覺也會很簡單就失去呢。”
這是河野穗子的想法。
河野穗子長得不漂亮,很一般,而且作為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她長得還有些黑,屬于是放在人群中熟人也得找上一會才能找出來的那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