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栀心肯定不會讀心術，要不然就不會一直過得這麼慘，她隻不過足夠了解哥哥，隻一個眼神就能猜到他大概要幹什麼。

升旗散了，學生回教室上課，家長回家的回家上班的上班。

季歸祖走之前還在學校四周逛了個遍，從人多逛到人少，可惜沒有像想象中那樣不斷有學生家長來讨好他取經學霸養成秘籍，季歸祖不由得有些氣惱，轉頭看見季佳明在小賣部門口悠閑地吃薯片，火氣一下就上來了，指着人罵了半天。

這下倒吸引了不少注意，季佳明對那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沒太在意，吃完擦了擦手，跟着季歸祖回去。

如天氣預報所說，從下午開始就在下小雨，水溝裡的雨水增加，順着田梯流下去。

端着水壺的大爺抹了把臉，沖着田裡還在工作的人大喊：“别幹了佳明小子！下雨了！”

機器聲音很大，但季佳明還是聽到了。

他摘下草帽，臉上全是雨絲，頭發被雨水黏成一塊貼在頭上，從沒有玻璃的車窗探出頭，季佳明大喊：“馬上幹完了！”

張大爺喊：“不急這一會兒啊！過來躲雨喝茶！”

季佳明在那說了幾句什麼，老人家耳朵不好沒聽清，在哪大喊問他說的什麼，季佳明沒辦法，把機器開到田邊，說：“張大爺，我妹妹馬上放學了，我幹完活去接她，就免得還多耽誤您些時間！”

“啊——”

這下張大爺聽清了，說：“那你自己也注意啊，喝口茶，别感冒了！”

“就小雨，沒事的，我馬上幹完啊！”

“行，行！那麻煩你了！”

小雨下到後面大了點，但沒到中雨的地步，季佳明幹完活趕緊看了眼時間，現在離季栀心下課過了十五分鐘，騎車過去還得十幾分鐘。

在等下去他怕給季栀心等急了，但理智告訴他季栀心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着急的。

褲腳全是泥巴，季佳明把褲子卷好簡單沖了個腳，等幹淨的差不多了，馬不停蹄騎上自行車往學校趕，傘也沒帶，衣服濕哒哒黏在皮膚上。

他想：反正都濕的差不多了，打傘還降低速度。

從這條路上回來的人很少，大部分住得遠的都選擇了住宿，季佳明一路騎過去暢通無阻，到校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已經關了，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翻身下來，車也沒停好直直倒在地上，季佳明先跑到保安室猛敲門，沒人答應，透過窗戶往裡看，才發現裡半個人都沒有。

季佳明突然就變得很煩躁，剛想翻牆進去，警衛提好褲子匆匆趕來。

“那誰？！翻什麼牆？！快下來！！”

他沒注意手上夾着的煙，手伸出去的瞬間煙也被雨淋熄了，男人臉上浮現懊惱，但也沒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

“下來！不下來我打人了！”

他掏出警棍吆喝，季佳明眼看被抓，眉心擰成麻花，跳下來問：“學生都走完了嗎？！”

警衛看他臉色挺着急，說：“找人啊？都走完了。”

說完，他狐疑地看着他：“怎麼，你沒接到家裡學生？”

季佳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抿唇控制情緒，不停活動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焦急。

“我妹妹，季栀心，她應該還在學校！”

“季栀心？”警衛回想了下，問：“是不是那個紮低馬尾有點瘦瘦矮矮的女生？”

這種特征的人太多了，季佳明也不确定是不是，他說：“是穿着奇怪校服的女生！”

“哦！”

一說奇怪校服，警衛想起來了。

“剛剛還在門衛室旁邊躲雨呢，我叫她進來她不進來，我出去上廁所回來她就不見了，我以為是家長來接走了！”

季栀心當然不會進來，因為他教過她不要單獨跟男的待在一起！

季佳明不死心問：“是不是被不小心關在學校裡面了？！”

“那不可能！我關的門，沒鑰匙她進不去的！”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上廁所就五六分鐘，她肯定走沒多遠，我給你查監控看看？”

警衛進保安室，剛想調監控，餘光瞥見季佳明跑出去的背影。

“唉！先看看監控嘛，很快的！”

雨中的少年很快跑沒影，警衛也沒說什麼，監控查了半天，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把錄像調取到季佳明進門的一瞬間，他放在椅子上的警棍被拿走了！

警衛猛地轉頭，位置上如錄像所顯示的，空空如也。

“小兔崽子！”

火燒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急，季佳明最理解這個道理，他像捕食的獵豹跑的極快，警衛沒追上，跟了一會兒沒影了。

小雨在地上凝成溪流落進下水道，雨絲漸漸變重，打在地上啪嗒啪嗒的。

“季栀心，你還是跟黃銘在一起吧，不然我們不會放你走的。”

潮濕的小巷裡，無時無刻充斥着物體腐爛發黴的味道，空氣中濃重的臭氧氣候、雨滴，每一樣都讓人覺得像濃稠的粘液，粘在皮膚上就洗不掉了。

季栀心看着說話的男人，她病态蒼白的臉沒什麼恐懼的表情，平靜地看着他的臉，似乎要把他的樣子記在腦海裡。

為首的男生被盯的發麻，正想在說些什麼，季栀心突然轉變視線看向了躲在旁邊給她遞過情書的男生。

“你們把我拉到這裡來，是為了讓我接受他的心意嗎？”

她溫聲說着，原本保護很好的傘倒在地上，支撐的架子被踩壞了。

夏天的校服不保暖，丁點冷氣都能滲透皮膚，更别說季栀心在這淋了十幾分鐘，也在這僵持了十幾分鐘。

大家身上都濕透了，眼看她終于不像呆鵝娃娃一樣沉默不發，錢惠生認為這事有戲！

“是啊，我們沒想為難你，但是我兄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你總不能這麼不給面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