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胡血七臉上有驚訝,卻又有些期待。
重開宴大袖一揮,所有人都進入了胡血七的幻境。
斌國當年十個皇子争權,朝堂之上打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百姓的日子有今天沒明天。胡血七當年還是胡七,胡家的第七個孩子,早就養不起了。
他被家人丢在樹林裡,許是壓根沒想讓他活,可他偏偏就是硬活了下來,糊裡糊塗地就長大了。有一年冬天,雪極大,他都餓出了幻覺,恍惚中有人給他一塊饅頭,他隻記得那人手上有橢圓形胎記,指節分明。
饅頭很燙,燙得他有了知覺,眼前的饅頭是真實的。等他狼吞虎咽下去,給他饅頭的人早就走了。後來他偷搶打殺,什麼掙錢快,就幹什麼,在他心裡,活下去才有希望找到那個恩人,恩人變成他活下去的支柱。
胡血七創立了殺手閣,五娘後來也加入了,她那時候喜歡胡血七,與胡血七有着過命的交情,她知道胡血七惦記着找一個手上有胎記的恩人,平時也很留意着,卻不想在一次任務中,錯殺了一人,而對方偏偏手上有個橢圓形胎記,五娘連将此事告知胡七的勇氣都沒有,當何事都沒有發生,就撤了。
“哈哈哈哈哈哈。”胡血七癫狂了,自己創立的殺手閣殺了自己的恩人,殺了自己唯一的良知。他跪在那,隻會笑,人已經不正常了,不用任何人審判,他自己已經認罪。
其餘所有人都不說話,許沛言已經氣得将指甲陷入了手掌,被柴微小心地拉開。胡血七即使認錯,也太憋氣了。
衆人望向五娘,五娘眼中早已沒了光,她說:“這麼多年,我一直活在恐懼中,給我增添再多的壽命都是多餘的,我甯可讓陳種糧活過來,也不想受這樣的折磨,我不敢對閣主說出我的喜歡,再執行任務時不敢下手,我怕殺錯人。每每閉上眼睛,都是陳種糧死不瞑目的樣子。”
“你隻是害怕胡血七知道真相不理你罷了,對陳種糧你可曾愧疚過?”重開宴薄唇輕啟,一問就問到了重點,像遠古傳來的咒語,直擊五娘的靈魂。
五娘咬着嘴唇,倔強地回道:“像我這樣的人,哪裡還有什麼愧疚之心,我隻是不甘心,明明留意着,不想殺他的,為什麼偏偏是我。”
殷奉意靜靜看着五娘,他對五娘的愛,并不比五娘對胡血七的愛少,可這麼多年,他得不到回應,他冒險給殺手閣的人增加壽命,以為這樣五娘會高興,會另眼相看自己,可她終究是沒回頭看看自己,她哪裡還會有愛慕誰的心思。 “罷了,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大夢該醒了。”
“殷奉意,你吸食人類氣運,偷偷修改陰陽冊,你可知罪?”
“我知罪。”殷奉意累了,該結束自己瘋魔的一生了。他倒在地上,哭了,自己明明大好的前途,反而過的又累又亂七八糟。
最好的懲罰便是誅心,這三人沒什麼好審的了,全部拉去剜心地獄,一遍一遍重複自己最害怕的事。
判陳種糧轉世之後,會活得更加長久幸福。該清的帳,一并在今日清了。可沒人高興得起來,上一世的委屈,誰願意這麼委屈的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