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女兒在小的時候經常對着無人處說話,家裡人隻當是小孩子自己在與自己嬉戲,未曾放在心上,便随着她。
楊家搬到風鈴郡,特意買了庭院極大的宅子留小女兒玩耍。陽光和煦的時候,楊聽蕊喜歡獨自一人在樹下乘涼,蕩着大大的秋千。
這天午時,楊聽蕊拿起一張餅就跑離了飯桌,任憑她娘親在後面怎麼喊她回來她都不聽。
“蕊兒!你回來吃完飯再玩!”
“不嘛,我隻喜歡吃糖餅。”說着一溜煙拐個彎就消失在大人眼中。
“這孩子,平日裡挺聽話的,今兒是怎麼了?”
來到後院,将被風搖起的秋千擺正,剛要坐上去,就看到有人在樹後探頭探腦。
“你是誰啊?”
對方察覺到被發現了,馬上又退回到樹後。楊聽蕊好奇,也沒了心思蕩秋千,蹑手蹑腳地貼近了樹幹。
“哈!”楊聽蕊調皮地想吓對方,惹得對方微微笑了下,倒也不躲了。
“糖餅,給你。”楊聽蕊第一次看見樹後面的人,并不怕生,而是将自己最喜歡的食物讓給對方吃,明明話都說不流利的年紀。
“你能看見我?”許沛言蹲下身子與楊聽蕊平齊,她記得自己明明隐身了,怎卻被看個正着。
楊聽蕊不明白她說的什麼,歪着腦袋,将餅往前一遞,塞進許沛言的嘴裡。
轉世重生的母親不怕自己,并主動同自己說話,許沛言欣喜得想哭。她也不明白,這一世,為何眼淚這麼多。
“你不吃了?”許沛言輕輕握着對方的小手,說話聲都極低,生怕吓跑了她。
楊聽蕊搖搖頭,“糖餅好吃,給你吃。”
許沛言拿着已經被咬一口的糖餅,撕下一半遞回去:“那我們倆一人一半吧,不過我們以前沒見過面,為什麼願意給我糖餅?”
她心裡是有些期待的,期待母親說出些前世的記憶。可她又不希望母親記起來,前世的母親過得又不好。
楊聽蕊摸摸許沛言的臉,摩挲了許久。許是腦子裡在想怎麼回答,淡黑色的眉毛都快扭到一塊兒去了,卻沒有什麼詞彙來形容。
“你一定是沒好好吃飯,你阿娘給你做飯了嗎?”
“她......她做了呀,她做的糖餅也很甜。”提到娘,有什麼在喉嚨處梗住了,許沛言大口吃了餅才把那股勁兒咽下去。
“那我就放心啦。”小小的楊聽蕊也不知道為何,看着眼前的大姐姐,卻總有種不放心的感覺。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給你拿水。”
“不用!我不......”還未說完話,楊聽蕊已經噔噔噔邁着小短腿跑遠了。
許沛言想跟過去,又覺得不該參與她太多的生活,還真就很聽話地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等着。
身後的秋千吱呀吱呀地發出聲響,許沛言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
清風佛面,雙腳自由地擺動。陽光從枝幹的間隙中撒下來,星星點點地照在身上,裙擺便多了層花紋。
這樣惬意的時光,她好像,許久不曾擁有了。
等了有一會兒,卻不見楊聽蕊回來。許沛言飛身來到前院,躲在角落裡,隻聽見屋裡傳來不情願的哭聲,以及輕柔的安慰聲。
“我不吃飯,秋千那裡有人等着我給她拿水喝。”楊聽蕊緊抱着水壺不撒手,用盡渾身力氣想要掙脫楊夫人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