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星主動約飯,衆人當然說什麼都得有空。
鄭雲科和紀逐淵是高中時最好的兄弟,兩人一起吃喝賭加上逃課混日子無惡不作,直到紀逐淵過了中央音樂學院的藝考,被班主任老何押着找來冉明茱給他補文化課,這兩兄弟方才變得消停些。
至于顧衡,則算是和紀逐淵不打不相識的球友。
因此兩人剛在牌桌邊坐穩,顧衡第一句便是問紀逐淵是否有空約場球。
紀逐淵聞言搖頭,周身上下寫滿了拒絕:“不打,巡演累得要死,每天回酒店倒頭就睡。”
他說着,碼好牌後率先擲了骰子,示意衆人順時針繼續:“尤其現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一半在巡演,一半在排練。”
顧衡聞聲颔首,也同時擲了骰子:“《黑胡子》反響熱烈,前些日子金剪刀獎,我看你還提名了最佳男主。”
為着紀逐淵的緣故,在場衆人都還算比較了解音樂劇,其中金剪刀獎是美國戲劇界最為至高的獎項,由百老彙聯盟與美國戲劇委員共同頒發。男女主演這塊分為話劇和音樂劇兩個部分,紀逐淵曾經提名過音樂劇最佳男配角,男主角還是第一次。
牌局正式開始,顧衡坐莊,忙不疊扔出幺雞下桌,卻被冉明茱抓住機會杠了一手。
她喜笑顔開地将四隻小鹦鹉擺到自己牌列之前,揶揄顧衡道:“顧大神,打牌專心點,别關心男主角提不提名了。”
話音未落,紀逐淵已然沖着冉明茱擺出副受傷委屈的可憐樣:“唉,作為家人,‘姐姐’還沒老顧關心我。”
實則根本掩不住眼底得意,一定要專程說給她聽:“這個提名,明年估計能拿獎。到時功成名就,剛好回國發展。”
他就這麼毫無征兆地空投下一顆炸彈,連帶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顧衡都從牌列前擡起眼,推起鏡框,難得出聲:“回國?”
“對。”紀逐淵将剛才碼好的牌列倒扣,目光掃過桌邊衆人,正式通知諸位故友:“衣錦還鄉。”
談笑之間,隻見顧衡反手又杠回冉明茱一次,将四張牌也有樣學樣地擺好,方才詢問紀逐淵道:“準備回嶼城工作?”
紀逐淵就等在這兒侯着人問出這句,很是滿意地慢慢悠悠開口:“嶼城大學藝術學院一直跟我有聯系。”
輪到冉明茱出牌,攥在手邊的三餅終于被她找到機會扔下桌,鄭雲科緊随其後,邊抓牌邊笑道:“巧了,那不是跟學神做同事了嗎。”
“不急,還在考慮。”牌局繞至紀逐淵處,他運氣好,聽牌自扣胡三家,爽快推了牌:“還好,技藝沒荒廢在美帝。”
自兩年前從牛津畢業後,冉明茱便在嶼城大學社會學院任職,同年很幸運地中了社科基金,結項後應該就能升為正教授。
但至少還需将近二到四年時間,不像某人,空降就是正教授待遇:“應該還享受高端海外人才引進的補助。”
“行啊,不愧是百老彙!”
一旁的鄭雲科早已高興得連牌都忘了管,隻激動地攬住紀逐淵哈哈笑道:“歡迎回家!”
可惜沒再打幾把,他便沒那麼歡迎他的好兄弟了。
紀逐淵打麻将是個中好手,而身為曾經的全國高中數學聯賽金獎得主,如今的清華直博畢業生,顧衡在牌桌上也慣是所向披靡,冉明茱同樣不甘落後,唯有鄭雲科連連輸錢,打得他頭疼。
幸好林曉念電話來得及時,激動得鄭雲科立刻興奮地打斷牌局:“對,忘了跟你們說,我還叫了個老同學。她也是最近才回嶼城,我想着她就跟我比較熟,也沒拉咱群裡。最後一把,最後一把聽見沒!”
他說着已經接通電話:“喂,曉念。紫金香包廂,沒錯。”
這個名字尚未落地,牌桌上其他幾人幾乎同時變了臉色。
冉明茱抿唇偷瞄了顧衡兩眼,之後才斜瞅向紀逐淵,沒主動開口說話。
随着腳步聲愈近,林曉念人未至,聲先到:“诶,怎麼杭沁還沒回國嗎,我以為她今天也在呢。”
除了那隻随手扔在包廂沙發上的Gucci手包看得出來價格不菲之外,林曉念如今和高中那會兒的模樣沒什麼太大區别,眼影腮紅都上得很輕,妝感幾乎等于沒有,還是一如既往的瘦削苗條,清純可人。
她先笑着跟所有人揮了揮手打過招呼,而後才很是熟絡地先跟顧衡搭話:“老鄭跟我說起顧大神在的時候,我還期待能見到杭沁呢。你兩怎麼樣了啊。”
顧衡垂在桌邊的雙手不自覺收緊,眼鏡之下的雙眼看不清情緒,還是鄭雲科猛地踢了林曉念的椅子一腳:“咳,你和杭沁不是一直不對付嗎,别哪壺不開提哪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