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沒想到紀逐淵的力氣會大到他根本拖拽不動，惱羞成怒地反手揚拳，紀逐淵一時閃避不及，被他揍得踉跄後退幾步，依舊堅持着站直身形，指指身後的冉明茱和杭沁：“找茬沖老子來，放了她們。”

大塊頭聞言，不怒反笑，擡腿對着紀逐淵腹部又是一記重擊：“放了她們？行啊，石頭，讓路！”

他話音未落，被稱作“石頭”的小喽啰倒是很聽話地讓開路，但無論冉明茱還是杭沁其實都看見了他手中的寒光，下意識地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被另一個小喽啰猛地從背後一推，兩人分别被擒，石頭甚至直接将匕首橫在距離冉明茱側臉隻有半寸的地方。

大塊頭很滿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微微笑着轉向紀逐淵：“紀同學也不用太緊張，要我放了你們其實很簡單。帶着你那個死媽從此徹底離開三水市，再也不許跟紀總有任何聯系！我就放了你們！否則——”

他從石頭手中抽出那把匕首拍了拍冉明茱的臉，“嘿嘿”笑出聲：“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們，可就沒有今天這麼好脫身了。”

“砰”的一聲，紀逐淵不知從哪裡摸了塊搬磚直直往大塊頭腦袋上砸了過去，接着一腳踹開石頭救出冉明茱，将她和杭沁推出巷口：“學校保衛處，快。”

“那你怎麼辦，我打電話給顧衡——”

杭沁早就吓得淚流滿面，冉明茱其實也怕得要死，但還是反應過來拉着杭沁拔腿狂奔：“顧衡還在聚餐，哪有保衛處離得近，走了。”

事實證明，居然真是顧衡出現得更快。

剛跟隊友飽餐一頓，準備返回教學樓上晚自習的顧衡正在校門口的糕點攤前給杭沁買紅糖發糕，就看見她和冉明茱兩個人蓬頭垢面，上氣不接下氣，比看見了至親還激動地向自己揮手大叫。

“你跟他解釋，我去找保衛處。”

冉明茱來不及停下和顧衡對話，撇下杭沁一路沖到大門處的保安面前，努力保持冷靜将事情講給了保安大叔，很快他便和另一個值班老師開着巡邏車向剛才事發的巷子駛去，并且及時報了警。

等當地派出所警察趕到時，大塊頭他們已經伏法。

保安大叔和值班老師對待傷害三水市最好高中優秀學子的社會小混混毫不留情，一電棍掄過去，打得大塊頭和兩個小喽啰都眼冒金星，被拘留後沒多久就将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原來他們都是三水職校的學生，受紀玄金二兒子，也就是紀逐淵同父異母弟弟紀乘風的唆使，來給紀逐淵施壓：“我們是拿錢辦事，也沒真想傷他。就，就是打鬥途中不小心劃到他，沒造成性命危險，應該沒事吧？”

“我呸。”

值班老師摘下眼鏡，拽着自己的襯衫衣角使勁擦了好幾下，才重新平整推回面上戴好：“下死手的割喉也叫不小心劃到，要不是紀逐淵自己躲得快，你們各個都得判死刑。還有，你們知道他那副嗓子值多少錢嗎，死八百次你們都不夠賠！”

這廂派出所裡鬧成一團，那邊冉明茱、杭沁、顧衡和班主任老何則寸步不離地堅守在醫院急診手術室外，等到紅燈亮起聽到主治醫生說紀逐淵暫時脫離危險，嗓子也沒什麼大問題的時候，幾人才不約而同長舒了一口氣。

“他媽媽已經在回程路上了，老師您先回去休息吧。”

老何知道冉明茱和紀逐淵現在組合姐弟的關系，也清楚他兩的父母這會兒本來正開開心心地度蜜月，誰能想到會突然天降噩耗。

思及此處，老何不由揉了揉太陽穴，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緒，回絕道：“既然逐淵脫離危險了，就讓他們繼續玩吧，我和你們師母可以幫忙照顧。”

“沒事。”冉明茱努力擠出一個笑：“他們也沒去太遠，還一小時差不多就回了。老師您放心。”

老何确實很放心他的得意門生冉明茱，因此也不再跟她多做推辭，隻極為精明地雙眼掃過杭沁：“你，對，就說你。”

杭沁指了指自己，很乖巧地雙手并攏貼近校服褲縫，站得筆直，聆聽老何教誨：“今天準你一晚上假，明早記得上課。還有，不準早戀。”

眼看着老何緊趕慢趕地跑出去抽煙的背影消失在急診科室門外，杭沁不由撇嘴：“他哪隻眼睛看見我早戀了，我這麼乖。”

冉明茱沒有精力跟她笑鬧，整個人洩氣般癱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半晌沒出聲，直到醫生來通知他們紀逐淵已經轉到普通病房繼續觀察後，才再次調整情緒站起身。

“冉明茱。”

她駐足回首，歪了歪頭：“顧大神有何指教？”

顧衡身上的校服也因為先前趕到那幾個小混混和紀逐淵的鬥毆現場後，和他們厮打拉扯的緣故沾滿了泥土和灰塵。但他此刻卻仿佛這些污漬壓根不存在般不以為意，隻沉聲提出意見：“你和杭沁回去休息，我可以照顧紀逐淵。”

三水醫院位于三水市市中心，距離杭沁家很近，于是冉明茱很自然地把杭沁推到顧衡面前：“你送杭沁回家，我留在這兒等我爸和紀逐淵媽媽過來。”

然後不等顧衡再想出什麼理由非要留下照顧他的好球友，冉明茱又緊接着道：“不用讨論了，明天還要上課，咱們都早休息。”

顧衡這下果然沒再推辭，但冉明茱确實沒想到，他把杭沁安穩地送回家後，居然又跑來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