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唱,你可以寫吧。”
冉明茱努力調動自己匮乏的音樂劇知識,冷眼斥道:“韋伯也不是《貓》和《歌劇魅影》的卡司,可全世界這兩部巨著的粉絲有誰不知道韋伯?”
再說了:“也不是不能唱,現在還在慢慢恢複,你有點耐心。”
實在如果最後真的沒辦法了:“你現在跟我是一個戶口本上的家人,我爸和李姨老了以後,我養你也不是不行。”
雖然和紀逐淵不要臉式的自戀截然不同,但冉明茱從來都很自信。
她當時已經過了北大元培學院的自主招生,心知自己選擇一路走向人文社科的學術生涯恐怕沒什麼大富大貴的命,因此又道:“溫飽總歸沒什麼大問題,小康我會努力的。”
話畢還不忘拍拍紀逐淵的肩膀,擺出為人師表的态度鼓勵他:“放輕松啦,醫生不也這麼囑咐你。”
……
将近十年前的種種記憶随着陳老教授葬禮結束,一股腦地蜂擁而至。
冉明茱摘下胸口别着的白花,重新回到學院為他們準備的大巴車上坐好,心道也不是人人都像陳奮柔,還有最後渣爹求助于她卻被她反手報複的機會。
等到紀逐淵的嗓子總算在高考前恢複如常,他作為原告,被告紀乘風買兇殺人未遂的案子也正式開庭。
因為尚未成年的緣故,紀乘風僅被判以十年有期徒刑,就在今年四月份剛剛出獄。
紀玄金并沒有在意和紀逐淵之間的父子親情因為這件事永遠走向了盡頭,他依舊還是三水市呼風喚雨的大人物,聽冉衛東說起,紀乘風出獄後正式進入了自家公司擔任職務,前途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不過如今紀逐淵過得很好,他也不需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再感到怨憤不滿。
原路返回學院後,同事們各自分散着覓食。冉明茱原本答應和尹聽雨還有晉海一起去吃火鍋,臨到校門處還是擺手拒絕道:“我算了下時間,估計來不及。我爸媽應該快到了,我得回家等他們。改天約,抱歉抱歉。”
她說着,已然邁出腳步往自家小區的方向跑去,上樓前還專程打包了兩杯奶茶帶上樓。
摸出鑰匙正準備開門,門已經從裡面被人提前打開,紀逐淵隻套了一條睡褲睡眼惺忪:“你不是中午不回來吃?”
“改主意了。”
冉明茱一邊換拖鞋,手上一邊将奶茶遞給他:“偷懶喝奶茶嗎,椰子味。不是現在流行的什麼生打椰,是咱們以前學校門口喝的那種。我在小區樓下偶然發現的。”
以前在三水高中後門老街的老舊店面裡,混合着色素糖精的各式奶茶口味琳琅滿目,紀逐淵卻永遠都雷打不動地選擇椰子味。
他接過打包袋的手指頓住半秒,忍不住笑道:“這你都還記得。”
“當然記得。”
身為學霸,冉明茱永遠不會對自己的記憶力産生懷疑:“杭沁永遠都在換口味,你從來不變,顧衡根本不喝。”
她随手挂好包,看見他擺在茶幾上的水煮雞胸肉外賣,順勢蹭了幾塊總覺得意猶未盡,最後還是感到得吃點人吃的食物,毫不猶豫又跑去樓下美食城買了份脆皮五花帶上樓,看得紀逐淵渾身不适,悶悶不樂扔了最後幾塊雞胸肉。
他戳開奶茶,第一口下肚已然是十分熟悉的口味,不由詫異:“真不是那家老闆搬到嶼城來了?”
冉明茱剛擦幹淨茶幾上留下的五花肉油漬,聞言搖了搖頭,否認道:“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我和顧衡還有鄭雲科他們還去過,規模更大了,沒搬來嶼城。”
她看出紀逐淵的驚訝,亦綻開笑意:“很像對吧,我第一次喝到的時候也覺得神奇。就是最近才開的,我還跟顧衡說過,不過他本來也不知道什麼味道,沒有對比。”
自從重逢以來,冉明茱幾乎對紀逐淵沒有過好臉色,此刻見她難得對着自己笑,紀逐淵竟沒意識到自己呆滞了好幾秒,直到茶幾上手機振動,方才回過神。
冉明茱的手機也同樣震了幾下,原來是冉衛東在一家四口的微信群裡發了定位,他和李珮已經進城,準備前往冉明茱家來接他們兩。
“又是李姨開車,爸你就會偷懶。”
冉明茱控制不住地打下一排字發出去吐槽老頭子,老頭子反而理直氣壯:“你李姨技術比我好嘛,我開車到晚上你兩都見不到我們。”
還沒等這邊屋内的兩人回話,冉衛東的消息很快又蹦了出來:“哦對,茱茱你記得好好打扮,今晚還約了我在嶼城的老朋友和他兒子。”
似乎是遇見了紅燈,李珮難掩興奮的聲音也通過語音傳入兩人耳中:“茱茱你别怪你爸啊,我們本來不想約的,但想着難得逐淵也在,剛好給你把個關。你們同齡人看同齡人,比我們更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