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媛說着,還不忘邀請坐在冉明茱另一邊的顧衡,以及顧衡身旁的簡巍峨:“也請顧大神和簡同學賞光。就在木林市,離咱們三水很近。”
冉明茱和顧衡都沒有立即答應,李晨媛當然也沒在意,唯有簡巍峨湊上前應和道:“行啊,你什麼時候悶聲幹了大事,這就結婚了?男方人怎麼樣。”
“家裡給介紹的,相處後覺得不錯,就順其自然結婚了。”
職業需求使得冉明茱在捕捉人類行為時永遠比旁人要敏銳得多,察覺到李晨媛眼神和言語中的含糊閃躲,原本還對這樁婚事态度平平的冉明茱瞬間重新産生了興趣。
但她并沒有直接追着李晨媛詢問,微笑送上祝福後,又緩慢岔開話題,聊起從前初中時期的舊事。
後來才聽鄭雲科說起,李晨媛的丈夫大了她将近二十歲,祖籍木林市,趕上好時代去滬漂,在當年還是城中村現在已然納入市區内環的某處地界承包運營了幾十家煙酒店面,生活相當優渥。
說是家裡人介紹,其實都是托詞。兩人最初在某約會網站相互釣魚,李晨媛碩士沒畢業就已經住到了那男人身邊,靠着肚子裡有了孩子才最終上位。
可惜,那個孩子都已經成型了還是沒保住。如今領了結婚證,辦了婚禮,煙酒商依然遊戲人間,李晨媛同樣也有不少情人。
聽完鄭雲科的爆料,冉明茱倒沒急着對李晨媛的人生選擇發表看法,而是對鄭雲科的精神狀況非常擔心:“老鄭,分手這麼久還事無巨細地關注前任,你多少沾點變态了。”
要是放在從前:“你屬于典型的‘簡巍峨行為’上身。”
“不,”鄭雲科頭搖得飛快,認真反駁道:“我隻是要親眼看着渣女得到她應有的懲罰。”
剛剛參加完二位當事人婚禮的冉明茱表示:“她還真沒受到懲罰。”
婚禮場面很盛大,看得出花了錢也用了心。新郎看上去沒有實際年齡那麼滄桑,李晨媛整個儀式下來也挺開心。
勉強也算:“求仁得仁。”
冉明茱說着,仍然覺得鄭雲科的精神健康比起李晨媛受不受到懲罰更值得關注:“倒是你,别老抓着前任不放。”
見鄭雲科沒開口,又道:“‘惡人活千年’聽過沒,她背叛你是她沒良知。你死盯着她會不會遭報應,是折磨自己。”
“老大不小的人了,沒必要鑽牛角尖。”
熟悉冉明茱的人都清楚,她看上去清冷,實際上對于心底認定的朋友一貫好相處。
跟她相交多年的鄭雲科自然也聽得出她話裡話外的真心勸解,似乎從那之後,确實也減少了對李晨媛病态的關注欲。
鄭雲科和紀逐淵是好兄弟,在冉明茱開始給紀逐淵補習文化後,他也時常厚着臉皮來一起蹭課。
但其實冉明茱早就對鄭雲科有印象。
三水市每年都會舉辦青少年棋類競賽,鄭雲科從初中開始,便在圍棋領域為學校拿回過多次榮譽。
有一年校長獎學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頒發給他,打破了被冉明茱和顧衡多年來相互壟斷的局面。
從那時開始冉明茱就記住了鄭雲科,本以為這位大神遲早會靠着圍棋技術保送名校。
誰知他既不愛文化課學習也沒有靜下心鑽研圍棋的想法,成日吃喝玩樂,最常挂在嘴邊的話就是:“你們好好學習是為了上好大學,接受知識洗禮,實現個人價值的同時造福全世界人類。”
“而我,”從來沒有任何遠大志向的鄭雲科表示:“我隻想好好活着,總有一天繼承家族财産。”
冉明茱為此專程詢問過紀逐淵,鄭雲科到底什麼來頭。
畢竟,連杭氏石化的第一繼承人杭沁都從來不敢有這麼大的口氣。
紀逐淵原本正對着模拟卷中最後一道數學大題苦思冥想,聽見冉明茱問他八卦,立刻扔了筆解釋:“他媽媽那邊,可以追溯到唐時期的太原王氏。據說山西和河南現在都還有不少留給他這一支的祖産。”
至于父親這邊,沒什麼稀罕,隻有他爺爺做了三水市市政多年的一把手。
冉明茱頓時茅塞頓開,不由慨歎道:“這麼說鄭少确實是世家出身,失敬,失敬。”
她說着,餘光瞟見紀逐淵空白的那道大題,一根青筋不自覺地在額頭上繃起:“紀逐淵!同類型的題你已經做過至少三次了,為什麼還不會?!”
被她這聲吼吓得整個人一抖,紀逐淵趕緊重新抓起筆,在腦海中不斷調動這些日子以來做過的練習題,總算磕磕絆絆地把第一步公式寫了出來。
不多時,一起吃完晚飯的鄭雲科和李晨媛兩人也一起回到教室。
那會兒冉明茱還覺得奇怪,這兩位為什麼總是形影不離,直到畢業後他兩正式确定關系,她才幡然醒悟。
總之,因着給紀逐淵補課的緣故,冉明茱和鄭雲科自然而然熟絡起來。
這麼多年盡管沒再在一起上學,卻始終混在一處。自李晨媛後,鄭雲科也不是沒再談過戀愛,但都沒能和對方姑娘家相處太久,遠遠比不上他對李晨媛持續關注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