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煩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戚從宴卻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随即又迅速的放下,心裡不由冷叱一聲,當真是怕她不成,心裡這般想,可腳步倒是走得極快。
随着關門聲響起,洛禹安才睜開眼,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狗東西還治不了你,都給你當牛做馬了,可不得使勁兒折磨,誰讓你那系統爹不幹人事呢?
給她幹到這沒電沒網,五谷輪回都沒草紙的地方,真是要氣死人了。
這一次洛禹安倒是沒等多久,等菜和桌子再次擺好她才從屏風後面踱步出來,倒是沒想到這狗東西還去收拾了一番,玄色的袍子,繡着金邊的腰封看着真是有勁兒,臉上也是幹淨了不少,這人倒真是有幾分姿色。
都快成豬頭的臉也照樣美,反倒平添了幾分戰損得味道。
這次飯菜掌櫃的親自安排,倒是沒再出錯,之前下毒的人怎麼處理的洛禹安也不關心,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而戚從宴看着她捏過老鼠的手就這麼随意在帕子上扒拉了兩下便開始吃飯,真是影響胃口,他強迫自己不看,趕緊吃東西補充體力,如果舅父來不了還得自己想辦法回軍營。
一頓飯兩人吃的是各懷心思,隻是短短的時間内戚從宴完全變了态度,等吃完飯等洗澡水的時候又是買衣服,又是還錢的。
洛禹安捏着厚厚的銀票,啪啪的打在左手上,這感覺是不是就是電視裡看到的鈔票的感覺,還怪好的。
末世他們自然是沒見過錢的,都是用能量石交換,每個人的專有賬戶上,如今看着這一疊,她快速的數了數,竟是2000兩,随即對着戚從宴挑眉道
“喲,太子殿下真大方,滴水之恩真要湧泉相報啊。”
戚從宴一改之前的冷漠,眼角眉梢甚至還帶着些笑意,就那麼站在哪兒,竟是有些說不出的矜貴,聲音也是少有的低音炮,聽着耳朵裡倒是有些享受。
“洛姑娘之前既然救了我,自當有報酬,還望姑娘休要推脫。”
這話自然是客套,戚從宴未及眼底的笑意滿是譏諷,推脫?怕不是嫌少還差不多。
“那你這堂堂太子也太不值錢了些吧,差了我600兩,這麼減下來你這命就值1400兩啊。”
……當真是潑皮無賴,這黃白之物看得這般重要,他堂堂太子爺的大恩看不到?
戚從宴忍着嘴角的抽搐說道
“洛姑娘……”
洛禹安趕緊擡手制止他,這副正經人的模樣看着是養眼,就是讓她格外不舒服,渾身有股刺撓的勁兒。
這狗東西一肚子壞水,裝什麼大尾巴狼,怕不是如今心裡恨不得撕了她,還好心給她錢,誰知道他是不是和他那渣爹一樣,在她這裡圖謀什麼吧。
“你正常點,别給我整這套,本姑娘不吃這套,你個1400兩的便宜玩意兒打什麼壞主意呢?”
玩意兒三個字幾乎深深刺痛了戚從宴,他擡着眸子深深看了一眼,沒多說什麼,隻背後的拳頭捏的虎口泛白,開口的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平添了幾分涼意。
“暫時這邊隻有這些現銀,等回了軍營我補給你。”
聽着他不再虛情假意的稱呼着姑娘,洛禹安隻覺得這聲音聽着都更悅耳了些,大尾巴狼裝什麼小白兔,沒得埋汰了小白兔。
隻見她笑了笑,将手上的銀票延展成一把小扇模樣,悠閑的朝着臉上扇風,微風拂過面頰,揚起散落的發絲,戚從宴隻覺得這母夜叉白瞎了這張臉和這個名字,當真是怪物。
“我憑什麼要和你回軍營。”
戚從宴之前就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帶着自己,便默認了她會一直跟随着一道同行,從落到懷裡他懷疑是三皇子派來暗殺的,可她的身手和她種種舉動,早讓他打消了心思。
不管誰派來的,能直接要他的命自然不會繞這麼一大圈,可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才收了他錢。
“你為何不随我一路回軍營。”
“呵,戚從宴,你倒是什麼便宜都想占盡,就你這副病秧子的身體,平白無故倒是得了我的庇護。”
“你……”
“行了,回去再給我4000兩。”
話音剛落便是猛地關門聲,劇烈的碰撞帶着窗戶也跟着吱呀作響,洛禹安隻是瞟了一眼便沒再多看,狗東西氣不死你,随即看着手裡的銀票又笑逐顔開,錢真是個好東西,太喜歡了。
戚從宴去了隔壁房間,一回到房間便猛地灌了一杯茶,又重重砸在桌上,厚重的實木桌子随即陷進去深深的印子,連他着他胸口都有些氣血不順。
“洛!禹!安!我記下了!”
這三個字在唇齒間反複翻嚼,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了才好,骨節分明的右手附在臉上掌下還能感受到肌膚火辣的灼熱感。
“砰”
杯盞在手中碎裂帶着鮮血流下,戚從宴隻是松手将瓷片甩落,攤開掌心血肉翻轉,像是察覺不到一絲疼痛般,鮮血倒映在他眼底,燃起了火紅的火苗,仿佛随時能将人燃燒殆盡。
洛禹安坐在浴桶裡聽着隔壁的動靜,擡手看着手掌的水流從指縫滑落,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這個狗東西,可真是瘋。
兩人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夜色仍未散去,夾雜着蟲鳴和鳥叫,一隊人馬整齊劃一的出了城。
洛禹安坐在馬背上落在隊伍最後,望着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她想起了實驗室,不知最後是否将糧種保護了下來,那是最後的糧種,是人類最後的希望。
專家們推測,如果繼續再食用工業化的産物,他們這些正常的異能者也會慢慢消失,變得奇形怪狀。
環顧四周,郁郁蔥蔥的樹林和三三兩兩的田地,如果不是要和這狗東西同生共死,這裡怎麼又不算是好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