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下山心中有事兒,很明顯快了些,等到了莊子裡蕭錦禾也沒再想起要問洛禹安山上的事兒,隻是到了房間看着躺在塌上奄奄一息的大哥,趴在床上便哭了起來。
洛禹安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蕭錦逸緊閉雙眼的臉上,眉眼和蕭錦禾很相似,更多了些蕭雲安的粗狂和堅毅,不似蕭夫人臉龐那般柔和嬌媚。
聽着蕭錦禾傷心的嚎啕大哭,周圍的仆人也靜默不語,蕭錦逸在送下來時便放在這裡,沒有大夫誰也不敢動。
“好了,快起來别哭了。”
趁着去扶蕭錦禾,她用了些治愈異能,将蕭錦逸緻命的傷給控制住,也算是為着蕭錦禾當時提着劍上來看她的回報吧。
末世裡在沒有把握的時候他們從不回頭,從不作無畏的犧牲,有時候算是好的選擇,可對于被抛棄的人來說,沒有好與不好,誰都渴望活下去,可沒辦法那樣的環境裡,人類的自然繁衍越來越少,隊友少一個是一個。
“洛姐姐,大哥他…我怕”
“别怕,别怕,會好的。”
異能的進入,蕭錦逸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不少,隻是人還未醒,她也不是醫生,到底是外傷還是内傷,中毒還是中蠱她分不清,不過目前以藤蔓回複的信息來看體内沒有蟲子,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一群人在焦急的等待中終于聽到了馬蹄聲,蕭雲安是第一個沖進來的,戚從宴緊随其後。
蕭錦禾本就哭幹了的小臉,在見到父親的一刻撲過去,又成了淚人。
“爹爹…”
“爹爹來了,不哭,讓大夫先看看你大哥。”
牽着蕭錦禾站到一旁,蕭雲安将前袍一撩就朝着洛禹安跪下,膝蓋在石闆上咚的一聲在室内格外清晰。
“将軍…”
蕭雲安擡手制止了鐘叔他們一群想拉人的舉動,結結實實的給洛禹安磕了個頭道謝。
“洛姑娘,今日救犬子之恩,我蕭雲安今生謹記,但凡洛姑娘有用的着我蕭雲安的一天,隻要姑娘開口。”
當初救戚從宴的恩情是他們整個蕭家的,就是拿他命去換也行,如今是他的兒子,是他蕭雲安的事。
洛禹安也是沒想到鐵骨铮铮的将軍就這般跪下,甚至都沒問問細節僅僅從下人口中知道是她救的,待還要磕第二個。
洛禹安力氣極大,一把将人拉起來,這般大禮倒是不必了,對待蕭雲安這樣戍守邊疆的将士,她打心眼裡佩服。
“快起來将軍。”
蕭雲安大男人被站在一旁,壯得跟座小山一般,眼眶卻紅的像兔子,蕭錦禾在一旁看到父親下跪人都呆了,一想到自己這麼久竟未想到要道謝,臉上的一時紅一時白,實在羞愧得很。
洛禹安察覺她的不安趕緊拉着她手腕寬慰道
“無事。”
随後屋内便都關注着蕭錦逸的治療,這孩子是蕭雲安的第一個孩子,他和夫人不是盲婚啞嫁是他自己心悅夫人,對第一個孩子又是長子,一面是疼愛,一面又是期望。
今日要是真出了意外,他夫人真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而他中年喪子自然也承受不住,早知道這是一條危險之路,可蕭家所有人的榮華富貴都在裡面。
戚從宴見大家都平靜,給洛禹安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了室外,他得了解清楚情況,蕭錦逸是他的表弟,和京裡的大舅舅家的蕭錦岑都是一同長大,自小也是他的伴讀,誰也容不得一絲差錯。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洛禹安見他神色不虞,眼裡帶着佞氣,倒是沒再多揶揄他,此時人命關天,便将一路上的事說了一遍,當說到那50個人她輕飄飄的說殺完了時,戚從宴除了滿臉的震驚竟多了些以前沒有的欣賞。
以前也是有過欣賞,隻是他不曾表現出來,如今這麼直白的欣賞是第一次。
“此事多虧了你救了表弟,多謝。”
說完戚從宴拱手彎腰,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洛禹安挑了挑眉,倒像是有些人情味了。
“不客氣,不是才給了1萬兩嗎?要謝可以多給我些。”
聽着她依舊調笑的語氣,難得戚從宴沒再嗤之以鼻,兩人之間的關系倒像是第一次這麼平靜。
等說完戚從宴轉身又恢複了平日裡的冷漠,交代暗五去查看那些屍體,便繼續回了内室,洛禹安沒再跟着回去,他們一家人,她一個外人站在裡面顯得有些多餘。
屋裡依舊有斷斷續續的哭聲,想來是蕭錦禾的,蕭雲安隻有這兩個孩子,自然倆兄妹的關系是很好的,洛禹安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似乎記事起她看到更多的便是嚴肅冷漠,以及無休止的訓練。
可會像蕭将軍這般鐵骨柔情這般?怕是不會,她也不止一次面臨危險,可父母大多是冷眼旁觀希望她自己活下來,甚至和後面的那個女人都是截然相反,她時常會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一家人。
來了古代這些日子,安穩的日子平白無故讓她生出了許多情緒,要是在末世每日裡忙得吃飯的時間都不剩多少,哪裡來的這麼多傷春悲秋,還是她自己太安逸了。
懷裡的藤蔓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親昵得在她臉龐貼了貼,開出了一朵純白的花朵,又很快謝掉。
“傻了你,浪費寶貝。”
聽着她終于笑了笑,藤蔓又憋着勁兒開出一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