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愧是靈珠子！”玉鼎真人捏捏哪吒一邊發髻，沉聲道：“西岐往東南方向有一火雲洞，洞内有天、地、人三皇帝主，你與楊戬去那求個解毒的丹藥來，楊戬的機緣應當也在那裡。”

哪吒皺眉道：“可西岐……”

“無妨。”玉鼎真人拂袖道：“你黃龍師伯随後就到，你自與楊戬去就是了。”

哪吒略一施禮，就急匆匆往相府趕，玉鼎真人看着哪吒的背影，搖搖頭自言自語：“真是稀奇，靈珠無心，蓮花亦無心，不知這孩子是從哪裡生出來的情意。”

相府内楊戬醒了，坐在床頭呆呆地盯着哪吒挂在架上的小衫瞧，哪吒推門進來，又轉而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哪吒與楊戬對視一眼，見他似乎精神頭又萎靡下去，眼裡空茫茫黑洞洞一片，隻能勉強提提嘴角，上前柔聲道：“二哥，你聽我說，城裡如今有師叔守着，商軍也暫時被我逼退了，咱們得快些去火雲洞，尋來丹藥救西岐百姓，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對不對？”

楊戬眼珠轉了轉，落在哪吒開合的紅唇上，一顆唇珠銜在上唇中心，飽滿圓潤，他就湊近了要去咬，哪吒偏偏頭避開，去給他拿衣裳，楊戬不滿地問：“你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了？”

“嗯？”哪吒略頓了頓，順從道：“好吧，楊戬，咱們收拾收拾趕緊出發了。”

楊戬卻一拍被褥，怒道：“楊戬是誰？你叫的哪個野男人！”

“自然是叫你呀。”哪吒懵了，這病還能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麼？

“哼哼！”楊戬陰恻恻地笑兩聲，高聲道：“你别想蒙我！我聽見了，你早前進來時分明叫的我楊小戬，如今怎麼又變成楊戬了？哪吒，你别仗着我喜歡你就胡亂給我起名字！”

哪吒舉手投降，暗自腹诽這人分明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卻把哪吒二字叫得清楚。

“我錯了，楊小戬，快來穿衣裳。”

楊戬坐在床上指揮：“我要穿那件紅的。”

“好吧……”

“要綠腰帶，紅配綠才好看呢！”

“……”

哪吒丢了衣裳給楊戬，任由他鬧騰，可一轉眼的功夫，那人又攥着他鐘愛的綠腰帶睡着了。

哪吒輕手輕腳地上前，看他睡着了眉心都是皺的，眼下青黑一片，心疼地摸摸楊戬臉。

“哪吒……哪吒……”楊戬低聲呓語。

“嗯？”哪吒俯身湊到楊戬嘴邊聽他說什麼。

“哪吒……我大不大……”

“……”

哪吒抽出混天绫三下五除二把人綁到背上，吹個哨，窗外就伸出隻狗頭，三兩下鑽進楊戬的豹皮囊裡。

一切準備妥當，哪吒踩上風火輪，一路往東南去。

其實細想來，楊戬自哪吒與黃天化兩人弄丢糧食起至今就沒歇下來過，先替哪吒挨了鞭子，而後馬不停蹄地想法子補糧食，在馬元手下假死一回，又滿心惴惴着怕哪吒傷心，緊接着就是城内這場瘟疫。

哪吒掰着指頭細數近日發生的事，想起那夜自己抱着楊戬發脾氣，楊戬默不作聲地摟着他哄了一夜，次日起來就病了。

楊戬說是風寒，可現在想來，應當是那一晚，讓邪氣入體，此後症狀愈重，終于到了今日這個地步。

“對不起……”哪吒偏偏頭，看見楊戬安安分分地扒在自己肩頭，睡得無知無覺的模樣，不由心底酸澀，若是自己再厲害些……

“啊嗯！”哪吒低喘一聲，隻覺得耳垂忽然被什麼又濕又熱地裹住了，偏頭一看，楊戬又醒了，一雙眼亮晶晶瞪得老大，唇舌卻裹着哪吒耳垂，吞入又吐出，暧昧拉絲，鼻子拱在鬓角的烏發裡緩慢磨蹭。

“别鬧。”哪吒縮着脖子去躲，把耳朵從楊戬齒間拔出來。

“你真好吃。”楊戬舔舔唇道。

“……”哪吒不理他，楊戬就扒在他身後細細地往他臉頰上吹風，吹到後頭也許是累了，就把下巴擱在哪吒肩頭盯着人看，隻是終于安分了些。

哪吒背着楊戬大約行了幾百裡路，就見遠處一座巨峰，上頭隐隐顯露“芙蓉峰”三字，再往近處，亭台樓閣，雲霧四起。

“楊……楊小戬，咱們到了！”哪吒興奮地偏頭蹭蹭楊戬的臉，如同山中鴛鴦交頸。

隻是背上那隻鴛昂起高傲的頭，十分不屑地輕嗤一聲，道：“叫的什麼怪名？若是往後咱們共治天下，在大臣前可不許這般叫我。”

哪吒不知楊戬為什麼在一句稱呼上颠來倒去地較真，隻敷衍一聲，就落下雲頭，至火雲洞外，隻見上頭一對楹聯：火雲福地真仙境，金阙仁慈治世公。